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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里傳來女生嬌滴滴的呼喚:「喂!喂!小鶴啊,小鶴?腫麼啦,跟我說一說細節啊!」
尚鶴寅急忙撿起擱置在桌上的手機:「喂!姨婆,…不不不,您聽岔了!沒有沒有!目前我以事業為重。啊……怎麼住在家裡?那什麼…哎呀,電量不足了,姨婆,下次再聊。」
「啪!」電話被關了。
落地窗的窗簾在晃動,天邊飄過一片雲,腥風緊跟而至。
豆大的小冰雹噼里吧啦落下來,打在草地上,滾進濕泥中,變成土黃色。
而尚鶴寅的臉色,就跟窗外的天色相仿,陰沉的就要滴下雨來。
從宥言眨巴著眼,裝無辜:「原來是你姨婆啊。那啥,哈哈哈,寅兒你太壞了,故意嚇我。」
尚鶴寅並不回答,伸手打開小冰箱,取出冰水開始喝。
從宥言有點不好意思,食指對對指尖:「那啥,該吃早飯了,別喝那麼多冰水。」
尚鶴寅翻個白眼,不理會。
兩人,一個喝水,一個眨巴眼,相顧無言。
等一瓶礦泉水喝完,尚鶴寅哼了一聲:「你踹壞的門,你要負責修好。」
見媳婦開口了,從宥言急忙搭話:「好的,交給我。」
尚鶴寅別過臉去:「10點要開工,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然後,從宥言就發覺尚鶴寅的眼角泛紅,變得潮濕瑩潤。
這~說什麼也不能走啊。從宥言覺得自己需要表一表決心。
他一屁股坐過去,深情款款道:「寅兒,你是不是為了姨婆質疑我的話擔憂啊?」
因為姨婆的關心,沉浸在過往中的尚鶴寅:「……」這奇葩清新的腦迴路,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擔憂你了?
從宥言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我這人的優點很多,最好的優點就是特聽媳婦的話,你以後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不喝酒不抽菸,不泡吧不聚會,掙的錢都給你。」
尚鶴寅猛然聽到這些幼稚又古早的誓言,如同回顧了一次80年代的舊電影,差點繃不住臉皮,笑出聲來。
從宥言動情地握住尚鶴寅的手:「真噠,我這人體力還不錯。一周十幾次公糧也能繳足繳夠。不會讓媳婦失望。」
就知道,你這色痞腦子裡裝的全是這些!尚鶴寅臉色通紅,奮力想縮回手掌。
誰知從宥言已經說到了動情處,心潮跟著起伏,眼角含著熱淚,委屈巴巴地說道。
「你看啊,我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藥谷毒聖,就這麼一門心思的跟著你,讓你做一家之主,公款公糧任你拿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就跟姨婆說說我,又怎麼了?我就那麼見不得人麼?」
一直掙扎的尚鶴寅靜下來,扭過頭,認真地看著哭成淚眼婆娑的男子,一言不發。
冰雹之後,窗外敲起淅淅瀝瀝的雨點,溫度緩緩下降。
很久之前,也是在這樣潮濕的雨季,父母親似乎也是這樣,關起房門攤牌,然後就是一方哭訴,一方無言。
事實也證明了一點,眼淚是換不回任何東西的。
所以,哭訴的那方才會心哀悲冷,情願一死吧~
第三十二章 狼一樣的眼睛
『我真是瘋了,居然跟著小色痞的眼淚一起難過起來~』尚鶴寅嘆了一口氣,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你的心可真脆弱,一碰就哭。」
從宥言打蛇隨棍上,再次黏上去:「當然會難過啊,我一頭熱,你始終冷冰冰的。」
「……」尚鶴寅別過臉,咳嗽一聲,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總得給我一點時間準備…」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就有了。
從宥言頓時眼也不紅了,腰也不酸了,腿腳也有勁了,拉起媳婦的掌心:「好的寅兒,時間還很寬裕。走,下樓吃飯去啦。」
這一天真是冷熱季節更迭的日子,淅淅瀝瀝的雨點沒有章法地敲打著石子路,將整座別墅罩在一片氤氳中。
淡淡的煙色罩在路邊的梧桐身上,娉婷的繚繞起來,遮掩住正欲探頭伸展的薔薇,那些新鮮的鵝粉與嬌紅,夾雜著墨綠枝葉,順服的爬在青瓦灰牆間,像極了重墨水彩。
何圓圓撐著一把傘,在門廳處,利索地抖落雨滴,敲開08號房門。
還未進門,便笑著開口:「小從啊,上次你直播的那隻藥膏還有沒?」
從宥言正在剝開粽葉,準備來個又吃粽子又沾糖的獨一份嘗嘗,見生意上門,眉眼頓時都展開了,吩咐老吳去儲藏室取貨去。
因為天氣潮濕,儲藏室回潮的厲害,一打開便有些霉味,客廳的中央空調從屋角溜進來,悄悄吸走一部分濕氣。
老吳取好藥膏,雙手遞給何圓圓,又擔心那些藥人的健康,俯身請示:「主人啊,咱們的藥人可有三個啦,儲藏間太小了。」
從宥言正拿粽子沾糖,聽見這個問題,也有些頭疼,清甜的粽子咬在嘴裡也不香甜了,他唉聲嘆氣的攤開手:「總有自願者送上門,哭著鬧著求我給他們治病,頭疼啊!」
桌上就餐的幾位,除了小何同學不知情,餘下幾人都被這不要臉的言論驚到了。
從宥言側過臉,繼續跟何圓圓吹噓:「小何你是不曉得,作為醫者仁心,我哪能狠心將他們推出門去?雖然住宿條件是差了些,艱苦了一些,這也是為了病患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