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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宥言晨練完跑進門廳,看見老吳背過身,還蹲在桌腿那裡,只是將頭埋得極低,嗓音低沉,似乎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越是隱秘的事,從宥言越是好奇。他停下腳步,悄悄挪過去,蹲在老吳身邊偷聽。
「說了半天,老吳你來不來啊?」
「擺不平找警察啊,你找我也沒有用,我自身都難保了。」
「老吳,你不來救我,我會被他們打死的。」
「那我也沒轍啊,我還想找人來救命呢。現在多喘一口氣都是平日裡打工賺的。」
「老吳!啊~」
電話那頭傳來拳拳到肉的擊打聲,話筒被別人接手,有個年輕的聲音極囂張嚷著:「小子,識相的話,就別管閒事啊。」
「啪!」電話被對方掛了。
老吳緩口氣,盯著忙音發呆了足足一分鐘,這才伸手拉黑了那個號碼。
一轉頭,他看見從宥言也蹲在旁邊,嚇了一跳,頹喪的臉色迅速轉為笑模樣:「主人,吃了沒。您這是~」
「電話里,咋回事啊?」從宥言心情還不錯,從褲兜里摸出花生,邊吃邊問。
見無法打岔,老吳訕訕地低頭:「以前認識的朋友,喊我過去撐場子打架。」
「喊你出場打架有錢拿嗎?」
「欸?」老吳沒料到從宥言會有此一問,「錢?」
「對啊,你們打架是不是可以掙錢啊?」
老吳也不曉得這個小祖宗是有多麼渴望金錢,啥事都能聯想到掙錢上面去。
不過該回答的還是要回答的。
老吳規規矩矩地分析了一下,如今是法治社會,打架掙錢並不靠譜的事實:「主人,很多後生仔打架都是為了搶馬子,哪來的錢哦。」
從宥言盤膝坐在地板上,食指輕點地面,「原來如此,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般無用嗎?尋找適宜的婚配對象,不是應該帶上彩禮上門求娶。打架太野蠻了,能解決問題嗎!」
老吳只得點頭稱是。
達叔正在廚房裡燉冰糖燕窩,眼見飯桌下蹲著的二個傻蛋,只顧聊天不幹活,不禁怒從心頭起,惡朝膽邊生。
猛地一敲鍋邊,達叔怒道:「你們這幫懶蛋,趕緊爬起來幹活,有閒扯的功夫,地板都拖乾淨了。」
從宥言不悅地站起身:「達叔,你這是找茬呢。我現在多忙啊,哪有時間拖地。」
達叔氣得鬍鬚發抖:「白吃白住的,還好意思說自己忙。」
經過昨晚之後,從宥言覺得自己是勝利者,所以在老人面前必須大人有大量。他笑嘻嘻地往二樓跑:「寅兒呢,我上樓看看去。」
達叔瞅著從宥言嘚瑟著上樓的身影,憋得一肚子火,把鍋碗瓢盆敲得噹噹響。
老吳極識相,立馬爬起來憨笑,「老達啊,我去做吧,您忙您的。」
可惜~
從宥言的歡樂一直延續到二樓門口就結束了。
沒法子,誰讓他耳聰目明,五感發達呢。
屋裡傳來尚鶴寅和誰誰通電話的聲音。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尚鶴寅禮貌地拒絕了:「今天不行,今天我有工作。」
「……明天?明天,估計也不行,明天要去團里對稿子。」
『這是誰?敢撬我的牆角?』從宥言頭頂上的呆毛瞬間豎起兩根,化身為無形雷達轉悠起來。
躡手躡腳的潛行過去,他悄悄伏在門上,偷聽起來。
對方似乎還在勸誘尚鶴寅。
尚鶴寅耐著性子聽完,微笑道:「不行啊,很早就定下了,推不掉呢。我知道您也想我,這樣吧,下個月,時間可以安排一下,對,還未定下來。」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爽朗的笑聲。
尚鶴寅的聲音也染上了溫柔,「沒有,我哪有什么女朋友,您又不是不曉得,我一直孤家寡人的……」
從宥言聽到這裡,哪裡忍得住,一腳踢開房門,衝進去,搶過尚鶴寅的手機,對著那頭大聲喊道:「喂,你是從那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混蛋?寅兒已經有我了,你死一邊,待著去。」
電話那邊的聲音,被冒失闖進的年輕人驚到了,聽完從宥言的發言後,才咯咯嬌笑起來,聲音清脆悅耳,是一位女生。
女生嬌聲笑了一會兒,才問:「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小鶴嘍?」
從宥言叉腰:「那是自然。」
對方並未生氣,反而很八卦:「你人品怎樣啊?長得怎樣啊?個子有多高啊?在哪裡工作啊?」
從宥言大手一揮:「人品肯定是上上品,長相個子那更是萬里挑一,工作是專攻非物質文化遺產。總之,你是拍馬也追不上我的。」
電話那頭,笑得很開心了,繼續問:「哦嗬嗬嗬,那小鶴也喜歡你嗎?」
…喜歡我嗎?我這就證明給你看…從宥言一把摟住尚鶴寅,低頭就啃了下去。
兩片樹葉被龍捲風倒吸長虹的電流貫穿了,發出啵啵啵的聲音,這些電流聲又順著無線電波,被忠實的傳遞出去了。
O.M.G.尚鶴寅僵立當場,他被這場突然襲擊的戲劇式表白弄懵了,震在那裡,說不上話。
從宥言環住尚鶴寅的細腰,對著電話方向,嘿嘿傻笑:「真甜哦,寅兒,你用的什麼牌子的牙膏啊?」
僵立原地的神志這才回籠,尚鶴寅爆發出平生最大分貝的獅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