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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不覺得,哥哥的男朋友長得好眼熟啊~」
「他長得好像是那個…誰誰,糊掉的前男團十八線小明星欸。」
……
尚鶴寅歸心似箭,腳下帶風,一溜煙的竄進化妝間,專屬化妝師美林正在等他。
脫戲服,卸假髮,洗妝容,半小時後,戴著棒球帽黑口罩的尚鶴寅,出現在員工通道的後門口。
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尚鶴寅第一次下班下得如此急切,不斷抬腕看表,眉間儘是喜悅,揣摩著待會兒該不該繞路去一趟免銳店,買一瓶紅酒慶祝一下的時候。
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尚老師!真的是尚老師!」
尚鶴寅聞言扭頭,身後卻是空空如也。
一陣陰風吹過,帽子落在樹影下,幾雙凌亂的腳印踩踏過去,湛藍的天空下,只剩下門口的石楠花在搖曳。
不大一會兒,從宥言領著小王,開著車,準時出現在後門。
等了又等,也不見半個人影出現,小王按了幾聲喇叭,並沒有回應,剛想撥打電話。
從宥言揮手制止了:「等等!」
門口的石楠樹下,一隻孤零零的帽子躺在一個能容納二三人站立的圓圈裡。
由黃褐色粉末圍成的圓圈,還殘留著一些符痕,在藍天下,發出詭異的硫磺煙火味。
「是六丁六甲搬運術。」從宥言喉間一緊,大腦缺氧差點當機,身體立刻飛出車去,蹲在圈內,手指拈起腳印旁邊餘下的粉末,眉峰緊蹙。
這些鞋子都是簡單的球鞋,大市場十幾塊錢一雙的那種,除了腳丫子碩大,身高較高,體重較重之外,也看不出什麼。
關鍵的是這些符印和粉末,六丁六甲…
這是遇見高手了!從宥言的心中升起濃濃的悔意,早就知道,就不離開寅兒半步了!不過,小肥應該還在寅兒頭上,這就好辦多了。
只要給他抓住膽敢綁架寅兒的混蛋,他一定會將那幫人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變成腦震盪,埋進化糞池,化成豬飼料。
從宥言起身,從背包里取出青玉缸,輕輕彈了彈缸壁,喚出黑甲蟲,轉頭安慰小助理,「不用報警,警察來了也沒用!你先回去,告訴達叔,我們晚些會回家吃飯的。」
小王心裡發慌,遲疑著不肯走:「要不我開車送你過去吧,你指揮我往哪兒開,就往哪裡開。」
從宥言撿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灰塵,放在青玉缸的上方,回眸道:「不必,你開著車,目標反而太大了,我一人足矣。」
黑色甲蟲圍著帽子轉了幾圈,便已經認準氣味,嗡嗡叫著,騰空而起。
從宥言眼瞳豎成一道直線,腳尖發力,「嗖~」地一聲,輕鬆躥上劇院后街屋頂,衝車里人揮揮手:「若不放心就在這裡稍等片刻,我一定會帶著寅兒回來。」
說罷,從宥言身影一晃,瓦片都不帶抖動分毫,屋頂上已經沒了他的蹤跡。
小王拍拍胸口,還好自己沒有心臟病,否則分分鐘給他嚇死,沒法子,還得告訴達叔一聲。
他認命地摸出手機撥號碼:「喂,達叔啊,是我小王啊。對對對,我們晚些會回去吃飯哈,尚少有些東西要買。是是是,我曉得啦,有事肯定通知您。」
放下電話,無事可乾的小王,只得將商務車停在劇團的后街上,關上門,打瞌睡。
從宥言跟著黑甲蟲在各個屋頂之間穿梭,順著東南方,約莫飛奔了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廢棄的村辦企業小作坊附近。
小作坊以前像是生產石灰的,到處都是嗆人的味道,方圓十幾米處,片草皆無。
黑甲蟲順著小作坊飛了一圈又一圈,辨別著空中殘留的母蠱信號,堪堪停在灰土牆的縫隙上,領頭的黑甲蟲豎起觸角,左右晃動了好一會兒,這才撅起後腿,鑽進屋裡。
不大會兒功夫,黑甲蟲興沖沖地原路返回,飛至乾枯的樹梢上,對著從宥言翩翩起舞。
從宥言眼眸閃過幾分寒光,打開青玉缸的蓋子,急促地彈起缸壁,奏響了進攻的號角。
密密麻麻的黑甲蟲「嗡~」地一聲,飛了過去,各找門路往牆縫裡鑽。
從宥言略一發力,從枯樹上一躍而起,跳至小作坊的屋頂,找准正梁位置,猛吸一口氣,狠狠揮出拳頭!
碗口大的拳頭,立刻砸出水缸般的窟窿。
霎時間黃土飛揚,稻殼瀰漫,陳年的霉味混著碎成渣渣的瓦礫,鋪天蓋地的砸下去。
這些拆房的必備元素,通通攪和在一起,裹著從宥言,拐帶著呼嘯,從天而降,載進屋裡。
第四十七章 灰衣人
這一拳的力道很大,頃刻間,滿屋都泡在黃塵里。
暗無天日的黑暗中,有兩、三聲咳嗽先後響起。
經過聲樂訓練的男低音,亦混在黃塵中,輕飄飄的盪到屋頂。
「寅兒果然在此!」從宥言聽在耳里,恨在心頭,單手打出急促的響指。
兩隻黑甲蟲應聲從牆縫中率先飛出,急急衝到主人眼前,雙蟲整齊劃一的在空中畫出一個8字形,扇著小翅膀往屋子的正中央飛去。
從宥言目光閃著寒氣,腳一占地,便立刻彈起,右手順著甲蟲的指引,隔空一抓,由黑暗裡拖出一個人來,直接摟進懷裡,越上屋頂。
飛離同時,他的雙腳凌空一划拉,整座主屋的房梁被整齊的踢成兩段,「轟隆」一聲,失去支撐的石灰屋瞬間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