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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轎車的輪子忽然顛簸了幾下,像是壓著了什麼東西。
司機小王急忙踩下剎車,探頭看了看,奇怪道:「怎麼回事,這裡雖然是郊區,怎麼會有一隻小狼崽子竄出來?」
尚老爺緊闔的眼皮,緩緩睜開,隔著車玻璃,掃了一眼車輪下的那攤血肉,抬抬手:「小王,趕緊走吧,別多事。」
車子並未發動。
小王的牙齒在打顫,手指發抖的指著前方:「老爺,老爺!有,有狼群!」
狼群?
這是市郊,哪裡來的狼群?
尚老爺和夏芳瞪大了眼睛,一齊望向窗外。
一直碩大的黑背頭狼,緩緩從馬路旁的樹影下站起身,另外幾隻灰背狼,也一一從樹後,草叢裡繞了出來。
一雙雙獸瞳,在樹林間,閃著碧綠的油光。
頭狼率先跳在轎車前,壓低身體齜牙示威。
狼頭上根根豎起的黑色逆毛,利爪下散發著暴戾的味道,均顯示出這頭黑狼---不好惹。
頭狼站在車前,低頭看著車輪下的狼崽子,愛憐的拱了拱,聞了聞,試圖將狼崽子拖出輪胎。
等它將狼崽子的血.漬,統統舔進胃裡後,黑狼的三角小眼流露出難言的悲痛,它甩著精瘦有力的尾巴,憤怒的仰頭長嘯。
餘下的十幾隻灰狼,也跟著跳下馬路,分成兩隊,逐漸進入眾人的眼中。
尚老爺身體骨一軟,癱在後椅上,說不出話來。
夏芳很想逃,可她除了尖叫,什麼也做不了。
司機小王被窗外黑狼的獸瞳盯住,嚇尿了,抖抖索索的按下車載報警按鈕。
保鏢甲、乙面色凝重,立刻將手槍上膛,鑽出轎車。
馬路也不過兩丈寬,除了黑狼藏身的那棵大樹,遍布著低矮的灌木。
這些狼群是因何到達這裡的,為何狼崽子會忽然竄出來,已經無人在想了~大家只關心警察叔叔何時到,以及兩位保鏢大哥,能不能撐到警察叔叔到達而已。
披著黑毛的頭狼甩著巨大的腦袋,看也不看黑衣保鏢,一雙三角眼,緊盯著后座的尚老爺,鋒利的嘴角不斷流淌著口水。
保鏢手中的槍枝按捺不住寂寞,Pia!!!黑衣甲,對準黑狼的眉心,開了第一槍。
黑狼腰身一閃,縱身躍起,跳在保鏢甲的頭頂,狠狠按下了前爪!
眼珠隨著利爪勾起,血液飛上半空,伴隨著保鏢甲的一聲哀嚎,響徹天際!
……
從宥言正在給尚鶴寅做艾灸,當槍聲越過林間,傳進08號樓時,他挑起眉梢,不厚道地笑了。
熱辣的艾條順著穴道鑽進皮下,妥帖的護住經脈。尚鶴寅感受著胃裡翻攪的熱量正在排擠著寒氣,身體逐漸暖和起來。
尚鶴寅舒服地嘆著氣,剛想扭頭問一下,這槍聲是怎麼回事。
耳畔,卻傳來更為劇烈的聲音。
「撲啦啦~!」「啊~!」「pia!」「嗷~」
鴉雀受驚後慌張的振翅逃命,人類受傷後悽厲的慘叫,野獸被槍聲驚擾爆發出嘶吼,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刺耳極了。
達叔,老吳,停下手中的活計,望向聲音的來源處---翡翠灣的外圍山林。
艾條還在燃燒,尚鶴寅只得繼續埋頭躺著,聽到身邊某人正在捧腹大笑,他就曉得了---這事,肯定不是忽然發生的,裡面少不了某人的手筆。
第二十八章 實力不允許我低調啊
想到被某人當做眼珠子般的疼愛呵護,戴慣面具的尚鶴寅忽然覺得臉熱難當,眼角下露出微醺的紅暈來。
手指勾著枕巾的邊鋒,嘴角不禁彎起,他悄悄將歡喜隱在心裡。
『這個慣愛使毒的傢伙,還真是喜歡捉弄人。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讓這些人自不量力,以輩分壓人,主動上門挑釁來著。』
『劇本里經常會提到狗血的孽緣---你會莫名其妙遇上一個看不順眼的人,本想一巴掌將他扇遠的,可又莫名其妙的忍耐相處下來了…』
意識到緣分二字原來距離自己這般近,尚鶴寅終於破了功,滾燙的熱氣迅速延伸至脖頸處…
「那就…隨緣吧。」他閉著眼睛,安心享受著艾條的香味,頓覺周身舒坦,清氣上揚,濁氣退散。
在劇團里經過一天的折騰,尚鶴寅原本就帶點虛浮的脈象,變得愈發滯緩起來。好在從宥言在一旁及時調整了藥方,添加了艾灸溫脈,這才讓尚鶴寅緩過一口氣。
昏昏沉沉的陷入黑甜夢境,尚鶴寅的腳下似乎踩著棉花雲朵,四肢百骸,面部神經,逐漸放鬆。
第一次,小尚少爺在陌生人的眼皮底下,卸下了戒備。
正在收拾艾條和銀針的從宥言聽見床.上的呼嚕聲,一直懸起的心臟,這才算放下來。
拍拍手,他小聲招呼bobo調好溫度,墊著腳尖悄悄下樓。
廚房裡正在煮著魚湯,奶白色的湯汁在屋裡捲起霧氣,微微的奶腥帶著蛋白質的香氣,勾得從醫師不斷咽著唾沫。
沒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洗好手,坐在飯桌前,喝下了第一碗。
以往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從宥言也不覺得食物有多美味,只覺得坐下來品嘗食物是一件很耽誤時間的蠢事,時間是那麼寶貴,當然得全部用來研究藥理啦,哪有閒情坐下來賞花、賞月、賞秋香呢?
在藥谷時,從宥言為了節省時間,基本就靠嗑一顆辟穀丹應付飢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