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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魔界妖妃提著惡魔領主的頭,殺氣騰騰地踹開了教團駐地的大門:“報告,我申請回永無鄉休假。”
………………
戍北教區是最接近永無鄉的教區,這裡夏季短暫,常年嚴寒,貧瘠的土地上只大片的雪松林,以及一望無際的苔原。
作為永無鄉前的最後一道防線,這裡常年有一支直屬於教皇的軍團駐守。軍團不同於騎士團,騎士團肩負了巡邏教區、清理惡魔、維護治安等職能,但軍團是戰爭兵器,一個軍團只接受教皇的指令,不會擅自出動。
距離軍團駐地十幾公里遠的雪松林,這裡時常有低等惡魔流竄,騷擾附近城鎮的居民。
這一天,雪松林里迎來了一群過分活潑的少年。
“厲害了啊,寧舟,你竟然直接把別人要追蹤的惡魔幹掉了。特蕾莎老師不會算我們掛科吧?”
幽暗的森林中,蘭斯和幾個同學圍著寧舟,“數落”起了他。
今天是難得的實踐課,特蕾莎老師帶著特殊班的同學們來到了永無鄉境外的戍北教區,學習如何用神術追蹤惡魔。
寧舟的神術仍然毫無長進,但是他總有別的辦法來彌補,就比如這次實踐課,不擅長追蹤術的他用《惡魔痕跡學》教給他的知識,在林間複雜的蹤跡中判斷經過的是惡魔還是動物。
學過痕跡學的同學不只有他,但是他們都比不上他。寧舟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他總是能從複雜的痕跡中一眼看出是不是惡魔留下的。這種判斷力近乎直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緣由,他仿佛天生就能“聞出”惡魔的味道。
他隱隱地為自己的這種“天賦”驕傲。
這堂實踐課因為他的“天賦”而提前結束了——寧舟帶著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組成了一個狩獵小隊,將這片雪松林中的低等惡魔打掃乾淨了。
其他同學淚流滿面:你等一等,我們一個都沒捉到呢!好不容易跟蹤了半天,找到時已經被砍掉了頭。這乾脆利落的刀法,還有奇怪的抓到惡魔就砍頭的愛好,一看就知道是誰幹的!
被同學們調侃的寧舟坐在雪松樹下,默默擦拭刀刃。這對雙刀是兩年前劍術比賽冠軍的獎勵,因為是母親曾經使用過的武器,他對它們格外珍惜,總是精心地保養著。
寧舟在心裡計算著這幾天狩獵到的惡魔數量,一共十五隻,他把每一隻惡魔體內的結晶都挖了出來,雖然是低等惡魔的結晶,但是也能換到錢。
大概夠買五六瓶酒,十五歲的寧舟心想。
這群行商越來越狡猾了,說好的烈酒,裡面都摻了水,他喝起來直皺眉,這次不去行商那邊買了,他要試試新的途徑。
“哎,某人又假裝沒聽見。”蘭斯大聲說道,“裝聾作啞,略略略~”
同學們一起哈哈大笑,發出幼稚的怪聲:“略略略~”
怪叫了一會兒,他們打鬧了起來,精力旺盛的十六歲少年們把雪松當做了障礙物,展開了意味不明的追逐戰,你追我,我追你,吵鬧的聲音傳出幾里外。
寧舟繼續裝聾作啞。
他想不通,這群同學為什麼有說不完的話,而且行為幼稚,經常大喊大叫。
為了在這群幼稚鬼中生存,寧舟只得經常性裝耳聾眼瞎,以高冷的姿態拒絕他們的邀請,這種謹慎是有必要的——比如現在,這群人抓住了一個摔倒的倒霉蛋,兩個人把他扛了起來,一人一邊掰開大腿,讓他岔開腿和雪松撞在一起。
寧舟只看了一眼就瞳孔睜大,腿間某個部位隱隱作痛。
倒霉蛋嗷嗷大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反手抓住了準備逃走的同學:“下一個輪到他,快把他扛起來!”
於是倒霉蛋轉移了,下一個受害者體驗了一把蛋疼的酸爽滋味。
寧舟認真地覺得,與其在這裡看青少年迷惑行為,不如抓緊時間再找找有沒有漏網的惡魔。
要說他很煩這些同學,倒也不是,他只是不喜歡參與其中。他喜歡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保養他的武器,有時候也畫畫和沉思。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生機活力,讓他感覺到了活著的美好。
從小到大他就是這樣的,區別只在於,從前他和同齡人是疏離的,他不是他們中的一員,他被敬而遠之。但是現在,他們是朋友。他們了解他的性格,對他時常離群獨處的行為無限包容,因為每當他們需要的時候,寧舟總會回到他們身邊。
“不玩了不玩了!時間到了,我們該去玫瑰教堂那邊和老師匯合了!”一個同學大聲招呼道。
跑散了的同學們這才陸陸續續地回來,氣喘吁吁,但是精神抖擻,女孩子們還採了一些雪松蘑菇,討論著晚上煮湯喝。他們常年被關在永無鄉的教會學校學習,鮮少有機會出來放風,這幾天的實踐課就好像是春遊一樣有趣。
寧舟終於不裝耳聾了,他把兩柄刀分別插回大腿外側的刀鞘中,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嘿,寧舟,最近你有收到齊樂人的信嗎?”蘭斯湊到他跟前問道。
寧舟點了點頭。
蘭斯:“他近況如何?”
寧舟:“還不錯。他父親立下了功勳,服役刑期縮減到十五年,他也在幫他父親爭取減刑。”
蘭斯:“他現在還是在軍團的醫療部門嗎?”
寧舟:“他經常會去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