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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高礁石上的是一個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她扎著馬尾辮,背著弓箭,蜜色的肌膚和矯健的身姿讓她宛如叢林裡的女獵人,渾身上下毫無稚氣,異域的五官昭示著她是一個原住民。
站在一旁彈琴的男人和身邊在玩塔羅牌的黑髮女人聊著天,他們在取笑一個名叫“寧宇”的男人。
“寧宇這傢伙在現實世界裡誰都看不上眼,結果到了這種地方,不到半年就紅鸞星動,要不要我幫他占卜一下?我的命運本源可是很擅長預知未來的哦。”黑髮女人笑嘻嘻地問道,渾然不在意紅鸞星和塔羅牌的不搭調。
“老大,繼續說你的戀愛羅曼史啊,我們就愛聽這個!”彈琴的男人大聲道。
隨著這一聲,周圍的隊員們紛紛起鬨,安靜的現場頓時一片熱鬧:“頭兒,求你了,快給我們八卦一下啊!”
名叫寧宇的男人站在這個朝陽小隊的中央,身後背著一把大劍。他原本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海平面,那裡有一艘駛離的帆船。
聽到隊友們的聲音,他掩飾好了這一刻眼神中的依依不捨,無奈地回過頭,天邊剛露出一線的朝陽照亮了他英俊的臉龐:“你們別亂說啊,瑪利亞可是教廷的聖修女。”
背著弓箭的小女孩突然冷冷地插了嘴:“教廷並不禁止修女結婚。”
彈琴的男人哈哈大笑:“出現了,夜鶯妹妹的本地冷知識科普!”
黑髮的女人:“快給寧宇科普一下,如何才能娶到聖修女。”
夜鶯再次冷冷道:“在這藉口看朝陽目送人家坐船離開,顯然是娶不到的。”
黑髮的女人忍俊不禁:“第一次見面就被人家扇了一巴掌,顯然是娶不到的。”
彈琴的男人也無情地補刀:“覺醒了毀滅本源一聽就得罪教廷,顯然是娶不到的。”
寧宇抱住了頭,毫無形象地哀嚎道:“別損了別損了,給你們老大留點面子啊!”
眾人頓時笑成一片,就連夜鶯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意。他們吵吵嚷嚷地聊著天,聊著聊著,就問起了寧宇接下來的任務。
朝陽從海平線上緩緩升起,漫天的朝霞間,寧宇突然拔出背後的大劍,指向朝陽升起的方向,年輕的臉上流露出躊躇滿志的光彩:“接下來,我們僱傭兵小隊要向聖城進發!”
現場的隊員們立刻哄然大笑:“就知道你是要去追聖修女。”
“呸!說正經事呢,這個奇奇怪怪的世界……姑且叫噩夢世界好了,整個北大陸最有統治力的勢力就是教廷,教廷內部有一套完整的力量體系,我們這些連能力都摸不清楚的野路子,必須找出一條清晰的升級路線。”寧宇沐浴在黎明的光芒中,渾身上下都被金色的璀璨光芒籠罩,讓他宛如降臨於世的神祇,生來就要改變這個世界,他說道,“我相信,我們會來到這個世界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的……”
話音未落,夜鶯冷酷地插了一句:“我可不是你們這些外鄉人。”
寧宇又是一聲哀嚎:“行行行,這段掐了重來!聽著,我相信不論是來自現實世界的我們,還是來自死亡之海的夜鶯,我們會走到一起,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的。”
十幾個同伴們一起看著他,神情漸漸肅穆了起來。
“我們有著不同過去,不同的本源,但我們目標是一致的……”寧宇朗聲說著這段即興發言,他講到了他們這一路走來的生死掙扎,講到了死在任務里的戰友,也講到了未來。
“總有一天,我們會打敗這個世界的主宰——那條混蛋金魚,結束這場我們無從選擇的悲劇,不會再有人和我們一樣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地被系統安排危險的任務,最後莫名其妙地死掉。我們不應該被這樣對待,這個世界的主宰玩弄我們,我們就要讓它付出代價!所以,勇者們,為了這一天,讓我們向著力量之巔進發吧!”
殘留在命運本源中的記憶碎片,終於徹底消散了。
而在這短暫的畫面中,占卜師深深地凝視著那個拿著塔羅牌的黑髮女人。
這個來自其他世界的女人,和她有著不同的外貌,卻有著相同的本源。
是她讀到了這個女人殘留在命運本源中的記憶嗎?
還是說……
你就是我丟失的過去?
拿著塔羅牌的黑髮女人無法回答她。這個來自現實世界的外鄉人,一定早已隕落在了反抗命運的道路上,唯有支離破碎的記憶殘存於命運本源之中。
也許,殘留的不只是記憶而已。
她死了,被世界意志碾碎了記憶,抹掉了曾經,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那位主宰為她安上了傀儡線,讓她在它捏造的舞台上表演。
可她分明有靈魂。是靈魂讓她痛苦著清醒,就算忘記了一切,她仍然不相信自己只是一具傀儡,她扯斷了線,拼命想要找回自己,即使要與惡魔做交易。
現在,她好像找到了。
可昔日那些在黎明的崖岸邊意氣風發地憧憬未來的年輕人們還在嗎?
擁有毀滅本源的寧宇還活著嗎?
毀滅本源、教廷、聖修女……
占卜師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位曾經率領惡魔衝破兩界封印,讓人間界血流成河的毀滅魔王,他也是外鄉人。
占卜師恍然間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就連姓氏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