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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楠意識潛入識海,小果果立即哭著撲過來抱住她,一個勁抹眼淚。
從前她入識海,小果果總是對她不耐煩,揮舞著樹枝跳罵,經此一別,小果果元氣大傷,脾氣倒是好了不少。
楚南楠陪它坐在樹下,小果果躺在她懷裡,說起東方熠是如何如何與它一分為二,她是如何的難受,如何的可憐。
靈寶有意識的這一半歸還楚南楠,小果果的胖身子縮了水,也變得只有原先一半大小。它短短的火柴棍小手費力擁抱著楚南楠,哭哭唧唧,「你真是一個壞主人,我可疼可疼……」
楚南楠拍著它的胖身子柔聲哄,「不怕了不怕了,回家了,我會多吃一點,讓你快些長大的。」
小果果也會心疼主人了,搓著她衣角扭捏道:「也不急呢,你慢慢將養。」
靈寶隨主人,它跟了東方熠一段時間,也學著耍心機,知道如今楚南楠身體弱,離開它便要生病,讓她別著急。
楚南楠倒是不著急,往後日子還長呢。為此謝風遙也曾靦腆地表示:「我長大了,我變得很厲害了,我可以保護師尊的。」
七月中旬,處暑時節,楚南楠仍是一副嬌俏少女模樣,外貌無論怎麼變,本性依舊是愛吃愛睡,因心中無掛礙,性子變得活潑,愛玩愛鬧。
日子重回平靜,山下或是附近城鎮偶有妖邪作祟,楚南楠和謝風遙便會隨宗流昭一同下山收服。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一段時間,這日三人收了一具吸食人血的跳屍,準備吃過晌午啟程迴轉時,宗流昭卻突然宣布,往後不同他們一起下山了。
楚南楠和謝風遙皆是困惑,宗流昭才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君寧有孕了。」
「啊?」楚南楠吃飯的筷子掉在地上。
謝風遙也驚詫得瞪大眼睛,「什麼時候的事……」
宗流昭大劫難之後,君寧便和他住到了一起,那時謝風遙只當他們是覺得重建屋舍麻煩,反正都是師兄妹,住在一起也沒什麼。
他真的不知道這兩位師伯是什麼時候好上的,竟然一上來就宣布重磅消息,君寧師伯竟然有孕了!
宗流昭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也是剛知道,君寧昨夜傳音告訴我的。」
他低頭藏笑,從來嚴謹刻板的人,面上也染了一抹薄紅,靦腆道:「如今,君寧有孕,我往後就不跟你們一道了,阿遙已經長大,可以獨當一面……嗯,總之,我就不去了。」
楚南楠仍覺不可思議,「不是,大師兄,我是想問,你跟師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了多久了,我怎麼一直沒看出來呢?」
宗流昭板著臉教訓她,「你自己都顧不好,還有心思顧別人,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
宗流昭本就藏得深,這時候任由楚南楠磨破嘴皮,死活也不願多說。
這實在不可置信,但仔細想來又合情合理。
扶風山就這幾個人,她日日跟謝風遙呆在一起,那宗流昭自然也是同君寧朝夕相處,久而久之生出情愫,是再正常不過。
回到扶風山,楚南楠纏著君寧,軟磨硬泡下才知道,在宗流昭渡劫之前,他便承諾過,要給君寧一個孩子。
其實他們之前也沒怎麼樣,硬要說明,只能說是互相喜歡了很久,直到宗流昭大劫難前夕才說破。
君寧喜歡孩子,如今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中自然歡喜。二人坐在院中泡桐樹下,君寧低頭捧著小腹,笑意嫣然,「月份還早,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她抬頭看向楚南楠,「不過興許跟你一樣,是個半妖,還有小翅膀呢。」
楚南楠一個勁搖頭,「大師兄實在是藏得太深了!竟然現在才告訴我們。」
君寧摸摸她的頭,「他一向如此,沒有把握的事不做,不肯定的話不說。」
楚南楠噘噘嘴,「師姐對他倒是了解。」
君寧抬手掩唇,眼角眉梢卻藏不住笑,「我與他相識相知三百餘載,當然了解。」
君寧和宗流昭的感情平淡而真摯,他們很少會在人前膩在一起,卻知曉對方是怎樣的人,真正喜歡什麼,需要什麼。
起初,宗流昭只是天權真人在城牆根下撿來的野孩子,因為養孩子實在是麻煩,天權真人瞄上了一隻愛偷孩子的姑獲鳥妖。
之後,那個在三九天裡凍成冰凌的瘦弱嬰孩,被君寧悉心教養大。
她餵他吃飯,給他穿衣,教他識字。按輩分算,君寧是師妹,然而她更像師姐,照顧著一大家子人。
宗流昭同樣成長為扶風山的頂樑柱,展開雙翼,為其遮風擋雨。
君寧養大的孩子無數,身邊人來來去去,唯有她第一個養大的孩子,一直在她身邊。看遍世間浮華後方知人生是何其幸運,擁有這樣的緣分,怎能不珍惜。
他們的感情是細水長流,涓涓不息。
八月中旬,中秋節前夕,沈青傳來消息,說謝家又出了大亂子。
謝安病重,加之獸印無主,謝家的武、法修們已是走的走,散的散。豢養的靈獸無人照看,越籠跑到大街上傷人。
沈謝兩家相隔不遠,沈青第一時間帶人前去,將咬人的靈獸捉拿。為防再次傷人,兇悍無法再馴養的只能處死,溫順的食草一類,暫養在沈家。
聽聞消息,楚南楠和謝風遙當日便啟程趕往謝家。
沈青和柳飄飄早已等候多時,這時見面,見楚南楠已經長得這麼大,頓時驚喜不已,「好傢夥,吃什麼長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