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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是雁翅刀還是環首刀,都是師尊為他尋來的。
刀滴血認主後,少年蹲步起勢,手握長刀,有心耍一套刀法,又怕舞刀時掀起的勁風和靈氣波動干擾了飛舟法陣。
他只能強壓抑衝動,哼哼哈嘿地挽幾個刀花過過癮,方才美滋滋收起刀,去找師尊。
房中,楚南楠為柳飄飄治癒了大部分的外傷,他胸口的致命傷,卻仍使他昏迷不醒。
沈青坐在一邊翻看帳本,這是在五劍鎮客棧,爭執發生前柳飄飄塞給她的。這或許是他的最後法寶,但那時,他明顯是不想再同蕭蘊爭了。
上面詳細記錄了沈青的那位後娘,與蕭家私下來往的帳目明細。鏡泊湖每年產出的東珠、南山的銅鐵礦、林場和遍布各大城的靈器鋪子……一筆筆黑帳,都清楚在冊。
怪不得蕭蘊千方百計都要殺掉柳飄飄,是因為心虛被人抓住了把柄。
這種大家族裡的齷齪事,沈青見多了,假帳黑帳,沈青都可以理解,為了錢嘛。最令她感到心寒的,不是這些帳目,而是母親的死。
沈青合上帳本,苦惱揉了揉眉心,靠在床柱。她一直沒睡,聲音掩不住的疲憊沙啞,「還好你在,不然這次,我可能真的要害死他。」
沈青第一次說起她家裡那些髒心爛肺的破事,「我七歲那年轉武道,我母親也是那年死的,次年,她的好姐妹周玲就嫁進沈家,成了我後娘。」
「那時候我還太小,周玲總說,她是我替我娘來照顧我的,我小時候,非常依賴她……後來產生懷疑,是因她千方百計訂下我跟蕭蘊的婚約,蕭蘊其實也並不是蕭家的繼承人,就算要聯姻,他也不夠資格,他是後來才當上繼承人的……」
這些大家族裡的秘辛,非常之亂,沈青比劃了半天,也苦於這其中複雜的糾葛並不能完全對外人言明,只能歸結為一句:
「我懷疑,蕭蘊是我後娘生的孩子,她害死了我母親,又想把我嫁給蕭蘊,奪我沈家家產。我爹自我母親死後,已是個廢人,不管事了。但他幸好沒有老糊塗,已經傳位給我,大概也有考考驗我的意思。或者,他其實已跟周玲產生感情,不願做這個惡人,所以他不幫我,讓我千辛萬苦地查……」
柳飄飄昏迷,沈青絮絮叨叨,楚南楠默默聽著,謝風遙百無聊賴蹲在門口,等著她們聊完,好找她的師尊黏糊。
聽沈青嘮叨完,楚南楠長出了一口氣,聯想到謝風遙家裡那堆破事,也不覺得稀奇了。
有錢人家都是這樣複雜的,跟扶風山是完完全全兩個世界。還是扶風山好,窮有窮的好處。
楚南楠再為柳飄飄渡去靈力,轉頭看向沈青,「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沈青合上帳本,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楚南楠吃驚地張大嘴,「真的!」
「當然!」沈青滿滿自得,又拍拍她的肩,「到時候還得勞煩你幫我操辦。我會加錢的。」
一提到錢,楚南楠眉開眼笑,「好說好說。」
沈青驚訝:「沒看出來,你竟這般愛財!」
楚南楠雙手合十,一臉嚮往:「我要給弟弟買衣裳,買褲子買鞋,還要養一大家子人,當然很缺錢啦!」
她昨天錯怪了他,冷落了他,作為師尊,不能傳道受業解惑,只能從別的地方補償。楚南楠已經想好,等落了地,再去為他買衣裳,好好地打扮他。
在船上不能練刀,無聊蹲在窗下畫圈圈的小少年,聞言眼睛募地亮起,他偷偷推開一條門縫,見她的師尊一說到錢,眉飛色舞,整個人都煥發出光彩。
謝風遙開始琢磨,他長大以後,要做個什麼營生才能賺很多錢給她呢?
卻不知,他的師尊,本不愛財,純粹是想體驗這種當富婆,包養男人揮金如土時的快感。
從沈青的房間出來,楚南楠立即被黏上了,謝風遙拉著她回屋,等關上門才靦腆地提出要求,「昨天太忙太亂了,師尊還沒好好見過我的寶貝吧。」
楚南楠眉峰一挑,想到出事前,他用她的腳做那事……
楚南楠掙脫他,坐在床邊,面有難色,「你知道的,我剛為柳飄飄治傷,耗費了許多靈力,已經有點累了。」
謝風遙歡喜地在她身邊坐下,央求她,「不打緊的,很快的,就為它起個名字就好啦!然後我給你捏捏按按好不好?」
「啊?還要起名字!」這是什麼情.趣,楚南楠震驚。她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他怎麼這麼多花招啊。
白日睡眠,楚南楠迷濛中醒來過一次,摸到枕邊空空,那時她還迷糊著責怪他,給他機會同自己睡覺,結果又不知道忙活什麼去了。
這時想起,他好像快一整天都沒休息了,居然還這樣精神、亢奮,纏著她玩情.趣,給他的寶貝取名字。
楚南楠憂心,他精力如此旺盛,不知疲倦,以後二人若真到了臨門一腳不得不發時,她的老胳膊老腿是否禁得起他折騰?
她兀自出神亂想,手心裡突然被遞了一個硬硬的棍狀物體。
「啊——」楚南楠猛地縮回了手,驚得跳起。
謝風遙也被嚇到,忙低頭抓了她手來檢查,奇怪道:「是刀鞘有刺嗎?弄傷你了嗎?」可是他明明記得,刀鞘打磨得非常光滑,也沒有多餘的裝飾。
他翻來覆去看,手上也沒有傷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