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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眉飛快轉過身,又覺得哪裡不對,再掀開帘子看,屋內楚南楠正站在一邊給小徒弟穿裙子。
楚南楠沖他狡黠眨眨眼,他眉頭舒展開,抿唇一笑,無奈地搖搖頭出去。
謝風遙滿臉窘迫,楚南楠還拿著一件紗裙往他身上套,「換女裝吧,保不齊還得遇上,換女裝也好走動。」
楚南楠自百寶袋裡給他挑了一身低調素雅的藕色長裙,他卻紅著臉,兩手握拳護在胸前,怎麼都不情願。
她還欲再勸,又想起那日之事,悻悻把裙子往他懷裡一塞,「那你自己穿,我先出去。」
他回頭,只捕捉到她轉瞬而去的半片裙角,還有晃動不止的布簾。
這身裙子是楚南楠的,充滿了她的味道,是清新甜蜜的花果香,少年抱在懷裡,嗅著熟悉的味道,心中怪異感更甚。
裙子穿在身上短了一截,還有些緊,幸好他夠瘦,行動倒也無礙。
換了衣裳,周寡婦又給他梳了頭,描了眉,撲了粉。掀開帘子出去的時候,坐在桌邊吃豆花的楚南楠抬頭飛快瞄了一眼,差點噎住,宗流昭也握拳掩唇偷笑。
「多俊的丫頭。」周寡婦圍著他轉了個圈。
少女個高腿長,五官俊美,英氣颯然,讓人眼前一亮。楚南楠摸著下巴打量片刻,進去廚房摸出兩個饅頭,扯開他衣襟塞進去,再退後兩步看,一合掌,「完美!」
保管謝風遙親爹來了也認不出!
前往馬員外家的路上,這對姐妹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矮的那個像牡丹,濃艷昳麗,高的那個像山茶,清新淡雅。
扶風山在這一帶都很出名,當然也有不少人認識宗流昭,知道他是天權真人的高徒,山里還收養了許多棄兒。
也有認識楚南楠的,一是因為她的美貌,二是因為她常持美行兇,吃霸王餐。雖然最後宗流昭會來給她擦屁股,但她的壞脾氣還是令人印象深刻。
可那高個美人是哪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途中,謝風遙就被『不小心』撞到摸小手七八次,拍屁股五六次,他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還是楚南楠實在氣不過,抓了個臭流氓過來大罵一頓,才護得小徒弟不被繼續揩油。
到馬員外府上,管家已經在大門口等候多時,這時見三人並肩而來,忙一邊差遣了下人去通知老爺,一邊將他們迎進去。
宗流昭不囉嗦,直接就要去見張娘子。
管家帶他們去後院,張娘子正坐在屋子裡繡花,見他們也不怕,知道他們是老爺請來的高人,親自給他們奉了茶,坐下繼續繡花。
宗流昭舉著羅盤房前屋後轉了一圈,未見異樣,又摸了一張驅邪符紙出來,啪一聲貼在張娘子腦門上。
張娘子抬起頭,沖他眨巴眨巴眼,伸手將符紙揭下,遞還給他。
宗流昭回到楚南楠身邊坐下,她以眼神問詢,宗流昭與她用秘法傳音:不知道,待子時後看。
楚南楠:……
見他胸有成竹,還以為知道是何妖物,結果他說不知道。
楚南楠又同身邊的小徒弟傳音:你覺得呢?
謝風遙微微蹙眉,將那張娘子上下打量,只覺她渾身死氣,卻無死相,也不見怨靈纏身,一時看不出,輕輕搖頭。
不一會兒,馬員外趕來,宗流昭邀他到屋外一敘,有些事要說清楚。
如果馬員外只是想弄清張娘子是個什麼玩意,那倒是簡單,如果馬員外想除掉她,那就是另外的價錢。
張娘子不是本地人,是月余前下暴雨被人從河裡救上的孤女,身世記憶全無,腦子還不太好使。但跟了馬員外後,她白日裡跟著婆子做女紅,夜裡盡心伺候老爺,被大娘子刁難也悶不吭聲。
除了飛頭一事,還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宗流昭有言在先,說她身上死氣甚重,很有可能以腐屍為食。
馬員外站在花壇邊,猶豫了,風拂過,花枝搖曳,映在青石磚上,猙獰如鬼爪,他抬起頭,看見張娘子站在窗邊靜靜地凝望著他。
宗流昭的提醒倒是讓他想起來,她身上的薰香總是格外的重,想來應是為了掩蓋她食屍的腐臭味。
張娘子坐下,仍是繡花,臉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周圍氣壓卻明顯變低。
春末時節,夜裡還是有些冷,外面風吹進來,燭影晃動,楚南楠打了個噴嚏,伸手摸了摸身邊小徒弟的胳膊,「冷不冷?」
他視線低垂,搖搖頭,自百寶囊里翻出一件斗篷給她披上。
距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馬員外隨宗流昭等三人坐在屋內等,管家和護院們守在屋外。
馬員外緊挨著宗流昭,視線卻總往旁邊兩名女子身上飄,楚南楠瞪他一眼,他又去看旁邊的謝風遙。
這種類型的女子,著實少見,清清冷冷,不可一世,連翻白眼都顯得格外的迷人。
第5章 老妖婦玩弄人心
這馬員外當著家裡人面還如此不曉事,楚南楠礙於他是金主,不好跟他翻臉,扯著凳子靠在小徒弟身邊,歪著身子擋住他。
頗有幾分老母雞護小崽子的意思。
她軟軟的身子倚過來,微涼的長髮掃過他手背,『少女』身體下意識緊繃,甜蜜的花果香幽幽滲進肺腑。
有一瞬間的愕然,或者說是受寵若驚,但僅僅只是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