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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還好,他越說謝風遙越是戒備,頻頻回頭去看楚南楠。他很害怕因為自己身份會給他帶來麻煩。
「瞧你嚇得,給我繡個荷包,我幫你保守秘密如何。」柳飄飄試圖誘哄他。
少年慢慢從驚惶中回神,斂目繼續手上的事,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你成婚了嗎。」
柳飄飄一滯,沒急得回答他,今天突然出現的那隻小虎崽,讓他聯想到了昨夜屋頂的貓叫。
他短暫的啞口被少年輕易捕捉到,他像與人對弈的棋手,信心滿滿落下一子,「你沒有成婚吧。」
柳飄飄輕笑:「我承認我對你是很有興趣,只可惜,你不是真正的女子。」為了轉移話題,他甚至還大著膽子伸出手戳了戳少年的胸,增加惡感:「這裡也不夠軟。」
「哦,是嗎。」謝風遙一點沒有被冒犯的羞惱,「但是,我聽說,沈姑娘好像是有婚約的吧?」
沈青確實是有婚約的,昨日在平遠城,出入飯館茶攤這樣消息靈通的地方,謝風遙當然有所為聞。不過也是猜測,畢竟只是聽隔壁桌鬥蛐蛐的兩個老大爺閒聊。
但平遠城隸屬沈家,關於沈家的事,哪怕只是家裡的某個洗腳婢打碎了沈家主的茶碗,第二天也能傳遍全城。老百姓們茶餘飯後就指著這些東西消遣了。
謝風遙還聽說,沈青雖然是沈家的繼承人,但跟她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大好。
坊間還傳言,沈青的母親跟她姐妹年輕時候同搶一個男人,沈夫人死後,沈老爺就再娶了那個女人,沈青一直懷疑母親是被那女人害死,所以才會跟沈老爺吵架。
小少年看著老實巴交,悶不吭聲,其實心裡小算盤扒得啪啪響,壞心眼可多了。
要跟他們出去,當然得默默探聽好這些事,且牢牢記在心頭,迅速從中找到對方的弱點,關鍵時刻可利用威脅。
少年眉峰微挑,下巴倨傲揚起,頂著烈日,眼底卻是陽光永遠無法穿透的冰山。
柳飄飄可以肯定,昨晚那隻偷窺的貓就是這個壞小子!
謝風遙一邊上下牙碰了碰,嘴角勾起得意的壞笑:「你是法修,應該很懂陣法吧,飛舟上的陣法都是你在操控。不如你教我兩招,我想給姐姐的扇子刻制一個引風的小法陣,我幫你保守秘密,如何?」
柳飄飄結結實實呆滯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你很厲害。」
一般武修受到所修行武道的影響,大多暴躁易怒,很難控制自己的脾氣。且武道多靠打架鬥毆來解決問題,長此以往不愛動腦思考,就會變得越來越傻。
沈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十歲以前修行的都是法道基礎,那時候的她活潑可愛,很招人喜歡。但自打改修武道之後,她就逐漸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動不動就對他拳腳相加。當然柳飄飄不會承認是自己欠揍。
所以,這樣聰明狡猾又年輕的小武修,屬實少見。
柳飄飄對他興趣更大了,但這份興趣里同時又增加了一份懼意。
如果說那個貌美的法修是一朵嬌柔的花,那面前這個少年就是她花莖上的刺,也是看管花園的狗,看起來小小隻很無害,其實滿嘴滴血獠牙。
柳飄飄暫避其鋒,順坡下驢,「好吧,我教你。」
於是兩個人看似親密的湊頭到一堆,柳飄飄在甲板上虛畫出引風陣。
謝風遙很好學,看得非常認真,甚至還提出想摻入寒冰訣和赤炎訣,給扇子整個暖風檔和冷風檔。
柳飄飄驚嘆於他的天馬行空,他在沈家幾十年了,也算小半個器修,沈青不喜煉器,平日也沒個交流的人,這時候遇見他,倒是頗覺投緣。
不遠處一直擔心他們打起來的楚南楠,沒有因為目前較為和諧的氛圍放鬆心神,反而更緊張了!
壞菜了壞菜了!她的寶貝徒弟不會真的被那個不男不女的柳飄飄給勾到手了吧!
楚南楠對柳飄飄的性取向一直成迷,只好問詢沈青,「那個,柳,柳公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她覺得自己用詞不當,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怕冒犯了對方,硬著頭皮說出的這句話。
沈青長長嘆了一口氣,「唉,他生病了。其實我上次跟你說的,越挨打越強的功法都是忽悠你的。」
沈青緩緩道來原委:「半年前,我們遇見了一對陰陽煞,起初並不知道那是陰陽煞。先遇見的是男的,是陰煞,柳飄飄吞噬了他的元神。」
陰陽煞是十分罕見的邪祟,陰陽兩隻雙伴雙生,陽為雌,喜食男子元精;陰為雄,喜食女子陰液;事後挖心而食。
「吞掉陰煞之後,陽煞來尋仇,那陽煞失了伴侶,等同失去了雙臂,自然是輕而易舉就被我們拿下了,柳飄飄亦吞噬了那陽煞的元神。」
「也是為了幫我去海外尋訛獸,不然他也犯不著吃那邪祟的元神。」沈青看向楚南楠:「你也是法修,你應當知道,法修若想短時間內增強實力,吞噬元神是最快的辦法。而且越邪性越好,若能將那邪物元神全部消化吸收,自然是受益無窮。」
這一點,楚南楠確實深有體會,她大概知道柳飄飄的病因了。
果不然,沈青又道:「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病的,兩個元神在他的識海中,他經常就變得不像自己,忽男忽女的。」
當然沈青並沒有告訴她,柳飄飄到了夜間會病得更加嚴重,陰陽煞本就淫.邪,他夜間發病時痛不欲生,為了克制自己,常弄得滿身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