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折騰一個時辰,屋裡屋外水跡全部清掃乾淨,謝風遙方才長舒一口氣坐在榻邊。
楚南楠全程昏睡如豬,一無所知。
少年兩手搭在膝上,垂著腦袋,想到明早她醒來,又什麼都不記得,喉嚨里就像堵了一團棉花,噎得呼吸困難。
應該告訴她嗎,其實他們都親過好多次了,但她每一次都不記得。如果她知道,會不會又像從前那樣避之不及,他不敢賭。
給她蓋好被子,放下床帳,少年轉頭,幾個黑影從內室地面一閃而過。
這幫小東西,居然還敢偷看!
他追出去,五個小影子身形一閃遁了土,門邊一個白球狀的的東西飛快躥走。
謝風遙追回房,門果然有條縫,他衝到書桌面前,桌下五虎鼾聲如雷,桌上五隻小東西也佯作熟睡狀。
他重重哼了一聲,算是警告。
這麼一通折騰,再也睡不著了,少年仰面看著黑漆漆的帳頂,聽著屋外的雨聲,忽然抬手,將食指貼在唇上。
還殘留著觸感和味道,是甜的。
四更天,謝風遙才昏昏沉沉睡過去,快天亮的時候醒來,他掀開被子,垂眼往腰間盯了一會兒,又倒了下去,捂住臉。
少年人的侷促和羞赧在這時候顯露無疑,他蜷起身子,又拱進了被褥里,埋住臉委屈哼哼兩聲。
「好煩吶——」
他伸手在懷裡摸,有個東西,藏在他這裡很久了,一直貼身放置。
摸到熟悉的絲滑的布料,他心跳驟然加快,血液流動,匯聚至任脈會陰.穴,身體又開始了那種難以言說的脹痛。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的嘗試,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催促著,他不受控制伸出手。
相觸的那一瞬間,把自己都嚇得一個激靈,好燙啊,怪不得那麼疼。
接下來的動作就十分自然且流暢,好像生來就會,他腦海中一遍遍浮現的都是她的樣子,柔軟和熱度,他們在芭蕉樹下的那個吻。
少年沉浸在新世界,眼前開出大片大片繁花,如墜雲端,飄飄欲仙。
……
楚南楠也不怎麼好受,她又做夢了,毫不矜持的說,又是春夢。
這個夢做得她腰軟腿軟,最可恨的是,夢裡她老是被懸著上不去下不了,醒來後悵然若失,閉上眼睛努力想再次置身夢中場景,可怎麼都回不去了。
楚南楠怒錘床板,做夢也不盡興,煩死了!
小徒弟照例一早去練功,飯在廚房,紗籠罩著,瓷碟瓷瓶里是花餅和晨露。
楚南楠兩三下解決掉,走出院子去她最近新開闢出來的藥田。她恍惚記得,夜裡好像下了雨,雖然藥田有陣法相護,還是看一眼才放心。
藥田中多是毒草毒花,為避免小東西們誤食,設有禁制。檢查過植株的長勢,楚南楠蹲在地上,托腮出神,總覺得好像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為藥田布雨澆水,又施過幾遍生長訣,她暈暈乎乎回到櫻桃樹下,躺在藤椅上歪著腦袋透過樹影看天,幾個小精怪蹦躂到旁邊矮桌上,整整齊齊列成一隊托腮看她。
楚南楠被他們火辣熱情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了,偏頭疑惑地望過去,「幹嘛呀你們。」
敲敲全身皮膚烏黑,頭頂幾片小綠葉,黑豆小眼卻異常的晶亮,問題也正經又誠懇:「姐姐,配種好玩嗎?」
楚南楠蹙眉:「什麼?」
旁邊花精靈提著自己的粉花瓣裙子轉了個圈:「就是交.配呀~」
楚南楠訝異:「小精靈也需要通過交.配繁衍嗎?」
一身青衫的竹葉鬼乘著竹葉片飄起來,「是姐姐呀,姐姐昨晚和壞蛋交.配了。」
壞蛋就是謝風遙,因為他曾搶過敲敲的挎包和果子,還縱『犬』行兇。
雖然昨晚壞蛋頭子收留它們在房間過夜,大家都很感激,但老是叫他壞蛋,一時就忘了改口。
太歲年紀大了,不參與它們的討論,人參娃娃傻不愣登,只知道跟著瞎起鬨,在桌面拍著巴掌蹦蹦跳跳:「嘿嘿!嘿嘿!壞蛋!壞蛋!」
可竹葉鬼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楚南楠耳朵里不亞於一記天雷,瞬間把她劈了個外焦里嫩。
她瞪大眼睛,音調拔高:「你再說一遍!誰跟誰幹什麼?」
這件事情在小精怪們單純的世界裡太過複雜,它們想了想,乾脆配合著表演起來。
竹葉鬼瞬間挺直了背從葉片上跳下來,那竹葉自動飛到他後背變成一雙翅膀。他是一隻膚白唇紅的漂亮小精怪,有與生俱來的表演天賦,板著一張臉,握拳在原地站定,頓時得謝風遙五分神韻。
不用說,花精靈自然扮演起了楚南楠,她躺倒在地,兩掌合攏墊在腮幫子下,閉上眼睛睡覺。
敲敲跳到茶杯邊上,手伸進杯子裡面蘸了蘸,再往天上一撒,表演起人工降雨,還模擬著雷聲:「轟隆隆——」
隨後就見花精靈揉揉眼睛爬起來,身形搖晃,閉著眼睛開門,關門。
楚南楠坐直了身體,眼睛一眨不眨——她昨晚是夢遊了嗎?
之後大概是因為沒有跟過去看,花精靈沒辦法表演,就胡亂揮舞著胳膊糊弄過去,重新躺倒在地。
接下來是板著臉的竹葉鬼出場,他徑直走過去將花精靈抱起,敲敲在茶杯邊衝著他們倆潑水,潑水,狂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