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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紅了起來,最終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她閉上了眼睛,眼睫不安地顫了兩下,「沒事了,你也睡吧。」
陸凝就沒見過這麼彆扭的小姑娘,偏偏又覺得她這個模樣很是好玩,他也沒再追問,合上了眼睛,沈嬌的手偷偷揪住了他的衣袖,這才安心地閉上眼。
坐馬車其實挺累人的,她很快便睡著了。
等她睡熟後,陸凝才起來,他還有公務要忙,自然沒法這麼早休息,瞧見她怕得厲害,才先過來哄了哄她,這會兒便又去了書房。
他進來後,燕溪就將輿圖遞給了他,最近邊疆一直不太平,除了西北王尚且安分,西南和東南等地的一些國家都有些蠢蠢欲動。
當今聖上年輕時,倒也驍勇善戰,還帶兵打過兩次勝仗,他如今已經登基十五載,如今年齡一大,便有些貪戀權勢了,加上喜好美色,身體也有些虧空,見南齊有些不安分,甚至有了和親的念頭。
陸凝看完輿圖,才道:「大皇子那邊有動靜嗎?」
大皇子是幾個皇子中最像當今聖上的一個,他報復心極強,在獵場上,卻丟掉一隻腿,如今也與皇位失之交臂了,對二皇子必然會懷恨在心。
皇上雖然將二皇子關了起來,卻一直沒有處罰他,朝中的官員甚至以為大皇子是一個不慎,摔斷了腿,才變成了殘疾。
大皇子對二皇子可以說是恨之入骨,見父皇不為他報仇,甚至連皇上一併恨上了,其實站在皇上的角度,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幾個皇子中,原本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便是前三個皇子,如今大皇子出了這等事,便只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了,三皇子又一向風流,才學也比不上二皇子。
皇上心中雖惱二皇子的所作所為,卻也不忍罰他太重,唯恐讓他留下殘害兄弟的名聲。皇上便是殺了自己的兄長登上的皇位,哪怕他將之歸咎到了逆賊身上,也一直有些惶恐。
他最怕的就是這事被人發現,這會兒見老二對老大痛下殺手,他甚至有了維護老二的心思。
他的行為,自然也激發了大皇子的恨意。
燕溪恭敬回道:「大皇子買了一批殺手,過幾日是二皇子妃的生辰禮,如果屬下所料不差,這些殺手會在這一日動手。」
皇子妃的生辰禮,自然是要大辦的,府里到時必然會來不少人,這種情況下,殺手也容易混進去。
陸凝屈起食指,叩了一下書桌,道:「你再安排點人手,趁亂時添把火,務必廢掉二皇子。」
「屬下明白。」
兩人商量完正事,陸凝並未回房,他又讓人將卷宗拿了出來,這段時間,他去了大理寺後,倒是讓他查到不少事,近些年,總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最後這些案子都被送到了大理寺。
陸凝發現,失蹤名單上的人都是軍隊裡的人,二十年前的一場戰役中,甚至與當今聖上並肩作戰過。
當初,父皇被刺殺時,宮內闖進了好幾個殺手,韓國公也一直以為刺殺先皇上和先皇后的是殺手,他調查了許多年,都沒能查到是哪個組織的殺手。
陸凝懷疑他們調查方向從一開始便錯了。
他又翻了翻卷宗,俊美的側臉,冰冷至極,在燭火的映襯下整個人都恍若一座冰山,他一直都很冷,冷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曾氏怕他,懷疑他,也是因為察覺出了他的異常。
在沒有遇見沈嬌之前,他始終是這個樣子,一直在面無表情地處理各種事,一點點壯大自己的勢力,只為復仇而活。
直到遇到沈嬌,在夢中感受到了她的溫度,他才逐漸變得像個人了,有了喜怒哀樂,也有了自己想要擁有的東西。
他看完卷宗,才站起來,不知不覺竟已經丑時了。
陸凝進屋時,才察覺到不對,他耳尖動了動,果然聽到了小姑娘抽噎的聲音。他快步走進了室內。
沈嬌才剛醒沒多久,她是被憋醒的,醒來後,才發現陸凝不在,她想下床去找他時,卻突然發現地上有個影子,影子的形狀像極了蛇。
她嚇得又縮回了床上,這下都不敢往地上看了,眼淚也啪嗒掉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連忙伸手擦了擦,正想開口喚一聲陸凝試試時,就見男人走了進來。
一瞧見他,沈嬌就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陸凝靠近床邊時,她就撲到了他懷裡,聲音小小的,軟軟的,無助極了,「你去哪裡了?」
陸凝心中軟成了一團,他忍不住低頭在她發頂上親了一下,道:「又怕了?」
沈嬌撲到他懷裡後,才覺得有些丟人,加上上輩子的年齡,她都已經十八歲了,竟還跟個孩子似的,這麼丟人。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只怕蛇,平日沒這麼膽小的。」
「騙子。」他一本正經地指責她,拉著她的手,讓她感受了一下另一個她懼怕的東西,「這個不怕了?」
他聲音沙啞,每次說這些讓人臉紅的話時,偏偏都是這副冷淡禁慾的模樣,沈嬌的臉騰地紅了。
她都沒臉再賴在他懷裡了,控訴著瞪了他一眼,也沒膽說不怕,她抿了抿唇,才小聲轉移了話題,「你去哪兒了?」
陸凝沒答,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連我去哪兒都想知道?是不是日後出個門,都要給你報備一下?」
她哪裡知道,他是怕她還在想蛇的事,才有意活躍一下氛圍。聞言,沈嬌臉頰又有些熱,她沒有要他報備的意思呀,她也不敢知道他那麼多事,之前他就因懷疑她,派人監視她,她總覺得,知道的一多,離死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