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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嚇了個半死,連忙求情,卻根本沒人理她。
沈嬌這才蹙了蹙眉,抬頭掃了張捕頭一眼,卻發現燕溪竟也在,沈嬌不由僵住了,腦海中飛快閃過什麼。
張捕頭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了清心堂,安國公和沈嫿都被帶走了,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麻木。
府外的人並未散去,街上愛看熱鬧的很多,見安國公和沈嫿都被捕快押著,還都戴上了鐐銬,一個個眼睛不由瞪得圓溜溜的,安國公犯了事也就算了,怎地府上的姑娘也被帶走了?
大家都抓心撓肝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有人沒按捺住好奇心,剛剛趁亂跟進了安國公府,這會兒出來後,就添油加醋地講起了沈嫿的事,說她如何殘害姐妹,又是如何玷辱了佛門清淨。
眾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那人咂了咂嘴,意猶未盡道:「你們若不信,明日審案時只管去旁聽!到時,連國公府的老太太都得跟著受罰呢,怪就怪她犯了包庇罪!」
直到離開安國公府,眾人仍舊覺得不真實,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事就轟動了整個京城。
榮氏今日去了莊子上,她每隔三個月就會去視察一下田莊,今日恰好又到了該去視察的時候,她一早就離了府,丫鬟過來稟告說,府里出了事時,她才連忙趕回來。
別莊離莊子乘坐馬車需要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原本是打算在莊子上歇一晚的,如今府里出了事,她只得急忙往回趕,饒是如此,等她趕到府里時,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
此時,沈嬌等人皆守在清心堂。
老太太直到下午才醒,醒後也不說話,只一味盯著床幔,怔怔地發呆,眼眶也紅紅的,丫鬟餵她喝藥也不肯喝,她一下子就有了老態,像是一瞬間就走向了遲暮。
沈姝等人早嚇壞了,一個個眼睛都紅通通的,都有些六神無主,二太太也怕,將她夫君也連忙喊了回來。
沈二爺卻是個沉默寡言的,回來後,對著老太太也說不出勸慰的話,半天才憋出一句,「娘,您別太擔心,大哥那裡我會好好打點的,必不讓他吃太多苦頭。」
這話連他自己說著都發虛,畢竟他已經知曉了張捕頭與安國公府的恩怨,就算他找了人,張捕頭若陽奉陰違,他們也沒招。他甚至已經預料到了,大哥在牢房中,必然會吃點苦頭。
直到榮氏回來,府里才有了主心骨,這些年,一直是榮氏在掌管中饋,她也足夠冷靜,見清心堂圍滿了人,她眉頭擰了擰,一一吩咐道:「大丫頭,你帶著幾個妹妹去吃點東西,回去休息去,別在這兒守著了,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留下吧,與我一起伺候婆婆。」
榮氏在路上已經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這一刻,她竟沒有多驚恐,許是在護國寺時,就已經擔驚受怕一次了,她只覺得心頭沉沉的,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自然不能這時倒下。她甚至冷靜地讓丫鬟傳了膳,就算老太太不願意吃,也硬是餵她吃了一些。
沈婧將幾個妹妹帶到了自己的住處,讓丫鬟傳了晚膳,幾人都有些食不知味,沈嬌也沒胃口,只是簡單吃了幾口。
幾個姑娘里,沈姝排行老四,年齡不算小了,明年就該說親了,見沈嫿出了這等事,她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安,才扒了一口米飯,她的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
她看向沈婧,紅著眼眶道:「我們是不是全完了?你和沈嬌已經定下了親事,我可怎麼辦?沈嫿鬧出這等事,是想逼死大家嗎?她害人也就算了,做什麼要在寺廟鬧出這等醜事?有個這樣噁心人的姐姐,怎麼可能會有人娶我?」
沈婧心中也好似壓著一塊大石,她拿起帕子為沈姝擦了擦眼淚,勸道:「總會有辦法的,你別哭。」
沈姝罵道:「你以為我想哭嗎?沈嫿怎麼就這麼壞?以前在府里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如今又搞出這等事!我恨她,我恨她,我好恨她!她將大家害成這樣,只將她抓走,真是太便宜她了,她怎麼不去死!幹了這麼丟人的事,她就應該死掉算了。」
她一哭,沈嫃也跟著哭了起來,沈嫃是姨娘所出,性子不像沈姝那般強勢,縱然心中很絕望,也只是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太狠了,她太狠了。」
見她和沈姝哭成這樣,沈嬌抿了抿唇,不由往外看了一眼,夜色已經逐漸轉深,天空黑沉沉的,外面也起了風,樹枝沙沙作響,好似要下雨了。
果然,沒過多久,天上就打起了雷,豆大的雨水滴落了下來,沒一會兒地面全濕了,雨也越下越大,許是打雷的緣故,沈姝哭得更大聲了。
她是三房嫡女,平日裡向來是嬌慣著長大的,沈嫿還懂得偽裝,她卻完全不會,此刻就連哭聲也一聲比一聲大,完全由著性子。
見沈嬌沉默地坐在一旁,她還指著沈嬌的鼻子罵道:「都怪你,要不是為了害你,沈嫿怎麼會做出這等事?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事!你也是罪人!憑什麼是你被聖上賜了婚,憑什麼?」
她罵著罵著,就又哭了起來。
沈婧忍不住看了沈嬌一眼,見她垂著眼睫,臉色有些蒼白,不由蹙了蹙眉,她出聲制止道:「夠了,三妹妹有何錯?她也是受害者,沈姝,你冷靜些,遷怒於她,難道你就能好受點?事已至此,我們唯有穩住,才能想出辦法來,你這樣只會讓大家更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