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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她一出手,竟送她一幅這麼漂亮的畫。早上送她的首飾,也送到了她心坎上。
見沈嬌含笑點了點頭,陸琪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這幅畫,沈嬌自然不是隨便畫的,她其實也算是預謀已久,自打清楚這樁親事逃不掉後,她就想過要怎麼做,才能讓日後的日子舒心一些。
上一世,她在韓國公府之所以舉步維艱,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與曾氏和陸琪有關,陸凝雖對她不聞不問,卻也不曾苛待過她,曾氏因不喜歡陸凝,看她也不順眼,總是仗著自個是長輩,處處給她立規矩。
陸琪則因為院子被占的事,一直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沈嬌上一世根本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也不懂怎麼籠絡這個小姑子,以至於與陸琪的關係始終很僵。
其實要說陸琪有多壞,倒也不至於,她就是個從小被慣壞的小姑娘,脾氣大,有些驕縱而已,跟沈嫿一比,她那些處處扎人心窩的話,其實根本不值一提,她不高興了,永遠擺在臉上,想刁難你時,也都是直接登門,根本不會背後捅刀子。
曾氏一直罵她蠢,其實也沒罵錯,她根本沒什麼心機,也好哄得很,隨便送點東西,再多說點好聽的話,只要願意花點心思,就能將她哄開心。
沈嬌在韓國公府待了近兩年,對陸琪的脾氣也算有了了解,她清楚,以後的日子,若想過得順心,還是得靠自己的經營,真跟上輩子一樣,傻乎乎的,什麼都不做,肯定也是一樣的結局。
她必須得改變才行,曾氏城府很深,她也不可能討她歡心,但是她完全可以與陸琪打好關係。若能讓陸琪喜歡她,她總能過得順心點。畢竟陸琪雖然蠢了點兒,曾氏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嬌這才有意選了陸琪喜歡的首飾,又為她準備了一幅畫。
她笑著拉住了陸琪的手,將她拉到榻上,讓白芍為陸琪準備了幾樣吃食,對陸琪道:「我尚未出嫁時,就聽說琪姐兒不僅漂亮,還是個好相處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陸琪被她哄得很開心,沒忍住嘴角還是翹了起來,「一般般吧,我也沒那麼漂亮,你才是真漂亮,前天二哥掀下蓋頭時,我還以為你是誤落人間的小仙子呢。」
陸琪一不小心就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她咳了一聲,連忙補充道:「也沒那麼誇張,就比我好看一點點而已,若世上真有仙子,我肯定也是個小仙子,我娘親也覺得我好看。」
沈嬌彎了彎唇,由衷誇讚道:「你當然好看,我這幅病秧子模樣,哪裡比得上你?我還不知道能活幾年呢,琪姐兒不僅五官精緻,一瞧就很有活力,你肯定很擅長騎射吧?」
陸琪確實擅長騎射,她是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天生一副大力氣,小時候跟小她一歲的堂弟打架時,一拳都能打掉他的牙齒。
見陸琪點了點頭,沈嬌適時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別說擅長了,根本就不會,前段時間去狩獵時,我連一隻小白兔都獵不到,你定然滿載而歸吧?跟你一比,我當真差勁極了。」
她眉眼甚為精緻,露出這麼失落的神情時,無端有些惹人憐愛,饒是陸琪有些討厭她,都覺得她有些可憐,甚至覺得自己跑來欺負一個病秧子,有些缺德。
她不自覺安慰了一句,「你是沒我厲害,但是也不算差勁。你會畫畫,畫得還是勉強能看的!」
沈嬌一臉感動地拉住了她的手,「琪姐兒不僅漂亮,心底竟也這般善良,你是第一個誇我畫畫好看的人,在府里時,旁人都說我遠遠比不上姐姐。」
陸琪被她捧得渾身都是舒坦的,越看越覺得她也沒那麼討厭了,不由道:「肯定是因為你姐姐在府里得寵,大家不敢說實話,我不信她畫得比你好!」
說實話,京城這麼多貴女,她還真沒見過哪個姑娘的畫,比沈嬌的好看!原本她還覺得沈嬌根本配不上二哥,這會兒瞧著倒也覺得她沒那麼差勁了,還是有幾分才華的。
見她竟是比自己想像中的還好哄,沈嬌這下是真的笑了,只覺得這丫頭蠢得還挺可愛。
陸琪午飯也留在了驪水堂,抱著畫離開時,都暮色四合了,要不是怕走晚了,會撞見二哥,她還捨不得走呢。
她這一天聽到的誇獎比之前一年都多,越想越覺得二嫂真是和她投緣,見她喜滋滋的,她的貼身丫鬟不由抽了抽嘴角,等她睡下後,這丫鬟就去了曾氏那兒,將沈嬌的一言一行皆告訴了曾氏。
曾氏越聽臉色越黑,清楚自家閨女什麼德行,她眼皮不由跳了跳,冷聲道:「以後你盯著點,讓她少往沈嬌那兒跑,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之前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如今看來,倒是個心思深沉的。」
曾氏不由冷笑了一聲,卻根本沒把沈嬌放在眼底,她自認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她就不信收拾不了沈嬌,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她可快活不了幾天。
夜色逐漸轉濃,星星也都露了頭,不知不覺,許多院落的燈盞都熄滅了,驪水堂卻燈火通明。
沈嬌今天午睡了會兒,這會兒並不困,便又畫了一幅畫,她之所以畫畫,不單單是因為喜歡,還因為可以拿來送人。
整個韓國公府,除了陸老太太以外,她對旁人都沒什麼感情,日後送禮時,她也不想太破費,送畫倒是挺划算的,不要銀子,她畫得還快,她記得十日後,就是丁氏的生辰禮,這幅畫,她想送給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