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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是個晴天,天空碧藍如洗,幾朵雲在天邊緩慢浮動著,其中一朵甚是頑皮,或舒展腰身,或踢踢小腳,時不時變換著姿勢,慵懶又愜意。
沈嬌起得不算早,還未用完早膳,就聽丫鬟說表妹遞了拜帖,沈嬌就猜她會過來,這會兒也並不驚訝。
她又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勺蓮子羹,這才放下湯勺。
丫鬟端來了漱口水,她漱完口,又淨了淨手,這才起身站起來,趙紫璇已經在丫鬟的帶領下來了驪水堂,她將沈嬌拉到了屋內,屏退丫鬟後,就問她,「你問了姐夫丁芷蘭的事沒?他怎麼說?」
沈嬌就猜她會過來問一下,昨晚,陸凝讓她無須在意無關緊要的人,沈嬌也摸不清他什麼意思,只隱約覺得他是不會娶平妻的。
怕表妹擔心,她索性道:「他沒有把丁芷蘭放在心上,也不會娶她,你放心。」
趙紫璇果然鬆口氣。放鬆下來後,她便靠在了美人榻上,如果連陸凝也要被小妖精勾走,她對男人都要失去信任了,好在陸凝並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她小大人似得叮囑道:「就算他沒被丁芷蘭迷惑住,你也要多留意著他,我娘說感情得靠經營,你也要多關心關心他才行,不能讓他一味付出。」
張氏叮囑她時,趙紫璇其實很不耐煩聽這個,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結果大姐姐和大姐夫的感情卻出了問題,她最擔心的就是沈嬌,也怕她過不好,這才耳提面命來了。
沈嬌嗯嗯點頭,聲音軟乎乎的,「知道啦,表妹放心。」
她小臉白嫩嫩的,笑起來時,兩個小酒窩格外明顯,瞧著就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趙紫璇一點都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姐夫若是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沈嬌彎了彎唇,「嗯嗯,知道啦。」
送走趙紫璇後,沈嬌才讓白芍打探了一下趙紫繡的事,她總覺得表姐的態度有些奇怪,也不知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白芍打探了好幾日,才得到一點消息,表姐夫養的那個外室,是從滿春院贖回來的姑娘,名叫雲暇,她自打被買下後,就一直住在小院中,也不曾出過門,街坊鄰居都不曾見過她的面,瞧得倒是挺安分的。
表姐夫對她也是真上心,時不時去看她也就罷了,確實像表妹所說的那樣,還在她身上砸了許多銀子,得到個什麼好東西,都是往她這兒送。她才被贖出來三個月,他在她身上花的銀子,少說也有幾千兩。
至於表姐那兒,倒也沒什麼異常,她時常待在府里,甚少出門,與婆母和小姑子的關係也很是不錯,如今府里的中饋也是她在掌管。
沈嬌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記得表姐這樁親事,還是鎮北候親自定下的,府里上上下下既然都對表姐如此重視,她應該更加有底氣才對,為何得知表姐夫有了外室後,她卻這般退讓?
他們成親不足一年,他卻做出這等事,不啻於在打她的臉,可以說,他甚至沒將整個勇毅侯府看在眼中。
表姐究竟為何這般隱忍?還有大舅母,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也最是疼愛表姐,表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為何也一退再退?這完全不像她們會做出的事。
難道真像表姐所說的,她只是不希望府里多個姨娘?
沈嬌總覺得不太對勁,她想不通,也沒再想了,讓丫鬟往鎮北侯府遞了拜帖,打算明日親自去瞧瞧表姐。
最近陸凝也忙了起來,他讓人特意盯了一下耶耳王子的護衛,這才發現,他竟與大皇子有往來。
耶耳王子野心勃勃,當初陸凝與他合作時,就清楚他不是個省油的燈,陸凝倒也謹慎,與他合作時,只從他手中購買了馬匹,還留下了一些線索,讓耶耳王子誤以為他背後的人是某位皇子。
為了不打草驚蛇,陸凝並未輕舉妄動,讓人繼續盯著他們,近來,他又找到一個名單上的人,最近都在秘密審他。
他回府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有時為了掩蓋行蹤,他甚至沒有走正門,而是翻/牆進來的,眾人都以為他宿在了大理寺。
沈嬌惦記著趙紫繡的事,最近幾日,睡得都有些晚,今晚,都子時了,她依然沒睡意,本以為陸凝不會回來了,誰料,他卻歸來了。
他緩步走了進來,周身都帶著冷意,心情明顯不太好,薄唇緊緊抿著,眉宇間都夾雜著一絲不耐。
他其實很有耐心,多年的仇恨,早就打磨了他的性子,讓他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時刻都保持著警惕,但是每次抓到殺害父皇和母后的兇手時,他都會有些失控,會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他才剛剛回府,還沒有去沐浴,因為心情不好,才想先來看看沈嬌,她身上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每次他心情極其糟糕時,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就能逐漸冷靜下來。
他走進來後,卻對上了小姑娘烏溜溜的大眼。
她身體虛弱,總是很嗜睡,哪怕近來身體好了不少,依然總是早早就歇下了,很少會熬到子時。
見她還沒睡,陸凝挑了下眉。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錦衣,冷白的肌膚更顯白了,眉宇間的煩躁也顯得極其明顯,沈嬌眨了眨眼,不由跪坐了起來,眼底帶了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其實有些想問問他怎麼了,怕涉及到他的隱私,她抿了抿唇,只是道:「夫君回來得好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