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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啟月點頭應了下來。
等她和張潛離開後,趙紫璇才看向陸凝,總覺得陸凝此刻不太高興,陸凝就立在她們身後,依然維持著之前的距離,他神色很淡,按理說他常年都是這個神情,應該瞧不出不悅才對,趙紫璇覺得自己想多了,對陸凝道:「今日也謝謝你了。」
陸凝頷首,垂眸看向沈嬌,小姑娘垂著眼睫,卷翹的眼睫不安地顫動著,視線盯著腳尖,根本沒有與他說話的意思,想到她剛剛竟特意越過他,與張潛說話,陸凝就有些不悅,張潛就那麼招她喜歡?
是不是若是沒有賜婚一事,她根本就不願意嫁給他?陸凝又想到賜婚後,她病倒時,還喃喃著不想嫁給他的事,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趙紫璇打了個寒顫,緊張地抓住了沈嬌的手,沖陸凝說了一聲我們先回去啦,就趕緊拉著沈嬌跑掉了。直到跑出一小截兒,趙紫璇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更別提沈嬌了。
直到拐了個彎,他的身影徹底被甩到了身後,沈嬌才鬆口氣,趙紫璇也吐出一口氣,喃喃道:「我算是明白,表姐為何不敢嫁給他了,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待在一起生活,真的會折壽!」
想到他派人監視著她,沈嬌一把捂住了趙紫璇的嘴,無聲吐出個,「慎言。」
見她這般緊張,趙紫璇後背出了一層冷汗,有一瞬間,甚至以為背後有雙眼睛盯著他們。
她連忙乖巧點頭,沈嬌這才鬆開手。
回程時,她們都顯得心事重重的,最後還是白芍將小馬駒歸還了回去,沈嬌和趙紫璇又拉住趙子璋的隨從叮囑了一下,今日的事讓他暫時不許聲張。
趙子璋難得出來狩獵,兩人都不想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她們回去後,便去了趙子璋的住處,趙子璋一直到傍晚才回來,他今日獵了不少動物,還給兩人帶回來兩隻小白兔,本以為兩個小姑娘會很高興,誰料她們卻悶悶不樂的。
趙子璋只以為她們是沒獵到東西,才鬱悶,在兩人腦袋上一人敲了一下,溫和道:「還有幾日時間呢,總能獵到。」
怕他瞧出異常,趙紫璇連忙抱起了小白兔,嗯嗯點頭,「知道啦,我們也沒那麼笨。」
趙子璋失笑搖頭。
他的五官有一部分也隨了趙父,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加之面容俊朗,其實生得很是好看,更難得的是,他小小年齡就不驕不躁,日後必成大器,待他及冠,便會繼承爵位,其實京城不少小姑娘心儀他。想到這一點沈嬌心中的鬱悶,才稍微散去些。
沈嬌笑道:「表哥給我們烤肉吃吧。」
趙紫璇也連忙附和,「我想吃哥哥烤的羊腿。」
趙子璋一向縱著她們,自然是應了下來,他的手藝也不見得多好,因為烤過幾次,肯定比她們倆強,她們吃飽喝足後,才離開。
等他們走後,趙子璋神情才嚴肅起來,他將隨從喚了進來,冷聲道:「今日發生了何事?」
付清心神一震,沒敢抬頭,恭敬道:「屬下一直跟著兩位姑娘,並未發生什麼特殊的事。」
趙子璋淨了淨手,邊擦手,邊慢條斯理道:「她們瞞我也就算了,連你也要瞞著不成?」
趙子璋向來心細如髮,哪怕兩個小姑娘掩飾得極好,他還是從兩人偶爾露出的擔憂瞧出了異常,見她們不想說,他也沒追問,這會兒才尋問起付清。
他語氣不輕不重的,卻又帶著一絲威壓,付清連忙跪了下來,只好將今日的事一一坦白了。
他餵馬兒喝完水,就見姑娘一行人,往林子深處走了去,付清放心不下,也跟了去,今日的事,也瞧見了。
等付清退下後,趙子璋依然在擦手,他一雙手白皙乾淨,手上早就沒了水漬,他又擦了會兒,才丟掉帕子,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張婉清那裡出了事,竟還是……
趙子璋一時只覺得荒謬,餘光掃過腰間的荷包後,他伸手扯了下來,與帕子丟在了一起,這荷包,是今年他生辰時,張婉清親自繡的。
兩人的年齡都不算小了,趙母去詢問婚期時,得到的卻是她想守孝三年,當時趙母就念叨趙子璋,「你這個樣子怎麼行?一點都不上心,她不是送你荷包了?也沒見你戴過,你不戴,她怎麼知道你的心意。」
趙子璋不愛聽母親念叨,卻也怕她確實是因為他的不上心,才不敢嫁,他不清楚怎麼才算上心,她每年生辰,他都備了禮物,也曾想過與她白頭偕老,子孫滿堂的場景,怕她誤會他不想娶她,他便戴上了荷包,剛剛在獵場時,還想過,要不要也給她送去一隻獵物,怕於理不合,趙子璋才沒送。
兩人畢竟沒成親。
趙子璋閉了下眼,將付清喊了進來,道:「處理掉吧。」
付清應了一聲,拿起了帕子和荷包,正欲退下時,卻見趙子璋的目光又落在了荷包上,「罷了,你退下吧。」
付清不敢多問,只得退了下去,怕趙紫璇得知此事後,會怪罪下來,付清也不敢去請罪,慫慫地躲到了自己的住處。
接下來兩日,趙紫璇和沈嬌都有些無精打采,好心情也被破壞了,饒是有可愛的小白兔作陪也沒法緩解心中的鬱悶,聽說張婉清稱病沒再出過行宮,兩人才撇了撇唇。
趙紫璇最快振奮了起來,第四日,趙紫璇拉著沈嬌道:「咱們總不能因為她,就影響了好心情,走走走,我教你狩獵去,咱們好歹射到一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