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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怔了一下,對上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他正定定看著她,臉上的神情,雖淡淡的,卻沒有戲弄她的意思。
沈嬌紅唇抿了抿,一時竟不敢亂猜了,只是靜靜看著他,她有一雙極其漂亮的大眼,乾淨剔透又烏黑髮亮,被她期待地注視著時,很難有人可以保持住冷靜。
陸凝捏了一下她的小臉,道:「就算你不說,我也在查這個案子,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得儘快結案才行,只因一把兇器,就牽連到這麼多人,著實荒謬,再鬧下去,只怕難以收場,你再耐心等個幾日。」
陸凝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只不過還需要再查一下,就算猜測都是真的,他也必須儘快找到證據,這些都需要時間。
沈嬌還是頭一次聽他說這麼長的句子,他語氣雖淡,落入她耳中,卻只覺得好聽極了,她臉上不自覺便染了笑,點了點小腦袋,「那妾身就謝過夫君了,燕窩還溫著,夫君快吃了吧,一會兒該涼了。」
陸凝喜歡看到她笑,只覺得她此刻的模樣,瞧著順眼多了,他懶洋洋靠回了椅背上,一副等她端給他的模樣。
沈嬌便起身站了起來,端起了燕窩,陸凝其實不愛吃這個,見是她做的,便吃了幾口。
剩下的多半,他卻不願意吃了,直接舀起遞到了小姑娘唇邊,沈嬌怔了一下,望著眼前的湯勺,有片刻遲疑。
「怎麼?嫌棄是為夫吃剩的?」陸凝挑了下眉,神情依然帶了一絲不滿。
沈嬌自然不敢嫌,想到勺子是被他用過的,她有些臉熱,在他不善的目光下,還是張口吃掉了。
他卻餵上了癮,又舀了一勺,沈嬌只得又吃了一口,連忙道:「我自己來吧。」
陸凝沒理她,繼續餵了她幾勺。沈嬌還是頭一次被他喂,只覺得一張臉燒得厲害。
好不容易吃完,沈嬌才鬆口氣,只覺得被他喂,無端有些煎熬,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她心中正腹誹著,男人就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再次抱到了腿上,陸凝還有事要忙,這會兒便只是將她抱在了懷中,再次打開了桌上的信箋。
他讀完,便直接回了信。
沈嬌想回去,他卻握住了她的腰肢,沒有撒手的意思。
沈嬌只得又窩在了他懷中,他的懷抱很是溫暖,室內炭火燒得也足,她不一會兒就有些犯困,小臉貼在他懷裡無意識蹭了蹭,竟是就這麼睡著了。
等陸凝忙完,已是一個時辰後了,他乾脆抱著她直接入了內室,書房內室,設的有床榻,陸凝有時會直接歇在書房。
又過了好幾日,案子才終於有了結果,竟是巫夷國的人犯下的,欲要栽贓給莫景言等人,他們本想挑起世家之家的爭鬥,才來了個栽贓陷害,誰料尾巴掃得不夠乾淨,讓陸凝順藤摸瓜,找到了他們在大周朝的聯絡點,不僅搜出了一些信件,還捉到了幾人。
他們之所以選中莫景言,是看中了他的質子身份,他若在京城出個什麼意外,英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大周朝必然會經歷一場內鬥,他們巫夷國,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殺了好幾個落單的世家子,就是想引起世家對莫景言的不滿,逼皇上提前對英王府動手。
誰料最後卻功虧一簣。案子落下帷幕後,莫景言自然是被放了出來,他畢竟是英王唯一的兒子,在獄中自然沒受什麼大罪,得知是陸凝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後,他怔愣了許久,才回府。
莫老太太這幾日擔驚受怕的,都要嚇出心臟病來了,見莫景言總算回了府,眼淚都快冒了出來。
巫夷國的人犯下這等喪盡天良之事,皇上本該擺出大國的姿態來,為死去的孩子們討回一個公道,誰料他竟輕拿輕放,僅僅是斥責了一通巫夷國的使者,怪他們管教不利,最後處死了這幾人,任誰都瞧得出,這幾人是在為巫夷國的上層賣命,他卻裝糊塗。
這幾年,隨著其他幾個國家逐漸強大了起來,皇上也一改過去的強硬,越來越貪生怕死了,人在高位處久了,就越發貪戀權勢,也有些害怕打仗,為了加強統治,對內他卻偏偏一味地用強,如今的大周朝,當真是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陸凝冷眼瞧著,不置一詞。
今年的冬天似乎過得格外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月份,十二月初一這日,是沈嬌給曾氏請安的日子,上個月,她過去請安時,曾氏稱病沒有見她,仔細說起來,這一世,她還沒給曾氏請過幾次安。
這次,曾氏自然是見了她。
因為韓國公的敲打,曾氏著實老實了一段時間,她天天悶在府里,自然也有些不痛快,一想到沈嬌身為兒媳,本該日日在她跟前伺候,她就不高興。
當初,她身為兒媳時,都被老太太立了一年規矩,憑什麼到沈嬌這兒,就矜貴了起來?
因為韓國公那番話,她也不敢明目張胆為難沈嬌了,這會兒心中便有了主意,沈嬌進來請安時,她便瞄了一眼沈嬌的肚子,道:「你嫁入府里,也有一段時間了,肚子卻始終沒個動靜,你身體嬌弱,難以有孕,我能理解,也不怪你,但是非寒年齡也不小了,膝下不好一直沒有子嗣,這樣吧,我這兒有兩個貌美的丫鬟,你且領回去吧,讓她們幫你一同伺候非寒,日後若是有了子嗣,便記在你名下。」
曾氏的婆母也曾給韓國公送過女人,當時曾氏氣得眼睛都紅了,卻又只能含恨收下,若是不收,萬一善妒的名聲傳了出去,自然沒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