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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大老粗,哪裡有敲門的習慣。王大嫂覺得隔得太遠說不清楚,乾脆把布料給她拿過去,「我那閨女總嫌我做的不好看,她看上你做的了,我尋思著讓你給做得了。」
聽聽,好像舒月這裡是個裁縫鋪子,她來光顧生意來了。
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縱使王大嫂笑得這麼燦爛,舒月還是沒辦法對她生出好感。
舒月苦笑一聲,拒絕了她:「我這還得做飯,還有仨孩子,還得種菜餵雞的,恐怕一時半會沒空。」
王大嫂卻不見外,「那就等你有空再做吧。」
舒月心想她沒空,發現跟她這個人不能委婉,必須直接:「你看看樣子,自己做。這也不難。」
嚴格說起來,王大嫂這人其實不壞,就是說話不招人待見。
沒辦法,情商這東西,不能指望每個人都有。
舒月簡單跟她講了幾句怎麼做,就說有事兒要出門,去了隔壁謝秋珊家。
*
到了八月底,正式任命通知下來了。高長順從司令辦公室出來,就把程山叫進去。
陳新覺兩手背後在辦公室踱步,看見他便說:「任命下來了,高長順升副旅長,你接丁光耀,他升團長,你副團長。好好干。」
程山之前也知道點消息,並不意外,敬個禮回答說:「謝謝司令!」
陳新覺替他高興,笑著說:「你是個當兵的好苗子,這條路選對了。」
「謝謝司令栽培!」他自己聰明努力,但也是在陳新覺的栽培下一路成長起來的。
他從陳新覺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小李來找他,「怎麼了?」
小李手裡拿著一封電報:「營長,有封你的電報。」
之前程山也經常收到大嫂的電報,都是讓他回家相親的。這次收到電報,他有些意外,真猜不出來是什麼內容。
他打開一看,心道:「壞了!」
大嫂趙秀芬在電報里說舒月繼母問她地址,要來。
實在想不出來,她繼母來能有什麼好事兒?
他知道舒月討厭繼母,看舒蘭非要跟著姐姐、不願意跟著爸爸和繼母也能知道,她繼母不是什麼好人。他唯一對她有點好感的事兒,就是當初她努力撮合他跟舒月。
後來聽舒月說她繼母霸占了她準備接替母親的工位,還總想早點把她嫁出去,就對她繼母好感全無。暗自慶幸舒月出淤泥而不染,沒受到負面的薰陶影響,更心疼舒月以前不容易。
前兩天,趙秀芬正從地里上工回來,便看到家門口站著個人,走近一看認出來是弟媳婦兒的繼母徐銀玲。
原來相親的時候她見過兩面,認識是認識,不算熟。她看舒月這個姑娘挺好的,知道徐銀玲是她繼母,當初好像還挺撮合舒月和程山的,但具體的母女關係不知道怎麼樣。
她把「親家母」請進家裡,問徐銀玲:「是不是他們兩口子有什麼事兒啊?給你來信了?」她還以為舒月給娘家去信了。
徐銀玲說「不是」,眼睛盯著程家看,看到這麼大的院子,家裡收拾的井井有條,還放著自行車,覺得這條件在農村真算不錯的,可能有程山的功勞。於是試探的問:「程山一定幫了家裡不少吧?一看就是個有良心的人。」
趙秀芬如實回答:「我們家山子是有良心,這些年對我們真不錯。」聽到夸小叔子的話,她就照單收下,又問她:「你來找我,是有事兒?」
徐銀玲說:「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我聽說在一個叫楓明島的地方,你知道咋走嗎?」
趙秀芬一聽,要去看閨女,還以為她這個繼母對繼女挺好的,也沒多留個心眼,便告訴她:「從河東市坐火車到連城市,坐輪船就上島了。你要去?」
「我想去看看,這結婚幾個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動靜?」徐銀玲找了這麼個藉口又試探的問:「他們那兒房子夠住嗎?之前聽你說他一個月工資有小一百呢,是真的嗎?他們島上當兵的,跟他一樣的是不是挺多的?」
「不知道,我沒去過。當兵的工資是高點,我還能騙你不成?」趙秀芬當初說的是實話。
聽到她說要去看舒月有沒有動靜,她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據她了解,程山之前沒有要結婚要孩子的意思。雖然現在結了婚吧,可舒月一個大姑娘帶倆孩子應該也挺忙的。她覺得,這後丈母娘是要去管小兩口的意思?這不是添亂嗎?!
她覺得舒月跟徐銀玲,至少沒親密到這種程度。
這才給程山發了個電報。
徐銀玲最近為了女兒徐慧英的婚事也是急昏了頭。
按照她的打算,還是想跟王廠長家結親,王保才這人最近穿著講究了,臉上也不鬍子拉碴了,人都精神了不少,上班比以前積極多了。除了看見她不像以前那麼熱情搭話以外,儼然一個上進好青年。
她知道是舒月得罪了他,他態度不好,那是被舒月氣的,不關她和徐慧英的事兒。
她派媒人去試探王保才的意思、給徐慧英說親,結果王保才打定主意說:「不娶,非舒月不娶。」
媒人試探了幾次,也沒辦法再幫她聊下去。
男方回絕了,總不能女方直接去提親要彩禮吧?她這點面子還是要的。
徐慧英最近也有些魂不守舍。她跟她媽想法不一樣,自從她看見程山以後,就對王保才萬般嫌棄,他變得再好,在她心裡也不如程山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