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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咣當咣當啟程。等安頓好以後,舒月把吃的拿出來給孩子們分。
打開一包炸貨,一根根金黃色如絲線般盤成一個長圈,咸香的氣味瞬間飄出來。
程白楊眼睛一亮,「饊子!」
攤開手掌伸到她眼前:「新媽媽,我想吃。」
她把撒子掰開,一根根遞給三小隻。
程白鷺瞪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傲嬌,卻沒拒絕。舒蘭也乖巧的吃了起來。
「太好吃了!大媽過年的時候才做這個。」程白快速運動著小嘴。
舒月這也才意識到自己餓了,過了這麼充實的一下午,神力體力都消耗了不少。
她遞了一個給程山,「我奶奶帶的,嘗嘗。」
然後自己也吃了起來。
酥酥脆脆的東西在口腔里橫跳,油炸的面香味混著咸鮮,霸道的征服了味蕾。
嘎嘣嘎嘣的清脆聲音在包廂里此起彼伏,引得中鋪躺著休息的大嬸也起身低頭朝他們看過來,咽口水。
舒月一手拿著饊子往嘴裡送,伸出另外一隻手接著掉下去的渣渣。看程山目光投過來,又看他手中空空,拿起一個遞給他。
程山沒有接,「給孩子們留著,我去看看還有沒有盒飯。光吃這個,不能當飯。」
過了十分鐘左右,程山拿著五盒盒飯回來。打開一看,是大米飯,有芹菜肉絲和西紅柿雞蛋,聞起來挺香的,分量也實在。
孩子們肯定吃不完,都分給了程山一些。
大快朵頤之後,幾個人都氣定神閒下來,程山正式給她介紹孩子們。
他用頭點了點小男孩:「程白楊,五歲。」又點點小女孩,「程白鷺,三歲。」
又轉向倆孩子:「叫……媽媽。」
向舒月遞了個眼神:「可以吧?」
沒等舒月回答,程白楊乾脆利索的叫了聲:「新媽媽。」
眼前的小男孩皮膚白皙,單眼皮,眼睛不是特別大,但是炯炯有神,小臉蛋有些肉感,一股子調皮機靈勁兒。
她怎麼覺得——
跟程山長得不像呢。
而且這聲「新媽媽」,她聽著有些彆扭。
上大學的時候,隔壁附中的孩子跑到這邊食堂吃飯,有人喊她阿姨。那顆少女心當場就碎成了渣渣……心裡罵他們小屁孩不懂事!
現在冷不丁有人要喊她媽媽。
每一個神經細胞都表示拒絕。
「我都不適應。要不然……叫姐姐?」
她本來打算腆著這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讓孩子叫姐姐。後來覺得輩分亂了,搜索枯腸,改說:「或者叫小媽吧。」
男孩兒撓了撓頭,「小媽?哦,小媽!」
旁邊的小姑娘程白鷺,傲嬌的「哼」了一聲,用糯糯的小奶聲努力張揚聲勢:「我不叫,我就要大媽。」
程山正色道:「程白鷺,要有禮貌。」
小女孩皮膚也白嫩,圓圓的臉蛋,黑葡萄般的大眼珠子,睫毛長又卷翹,小嘴唇嘟著,看上去氣鼓鼓的,一副「不接受」的表情。
管她呢,也不能跟三歲小孩一般見識啊。
等等,這小姑娘跟程山也不像啊。
難道都像媽媽?
舒月笑了笑,正式打招呼:「你們的名字真好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合作愉快,好嗎?」
輪到她介紹舒蘭:「舒蘭,也五歲。」
給舒蘭指指程山:「叫姐夫?或者叫哥哥吧。」
現代人都把嫂子叫姐姐,管姐夫叫哥哥,很自然。
舒蘭叫了聲:「姐夫好。」她知道該怎麼稱呼,繼母徐銀玲教過她了。
程白楊看她:「你大還是我大?幾月生日?」
舒蘭:「我十月。我大。」
程白楊得意起來:「我是六月十八,你得喊我哥哥。」
舒月噗嗤一笑,「確實是她大,你得喊她:小姨!」
程白楊看新媽媽沒幫他,努了努嘴,向爸爸尋求幫助:「爸爸,她比我小,應該喊我哥哥吧?
程山公事公辦的態度:「你輩分小,她就是你小姨。」
程白楊撇撇嘴,不服氣。
頭頂傳來一個大嬸的聲音:「哎呦,沒看出來啊,剛才還以為你們是五個兄弟姐妹呢。原來這是,剛結婚啊?」
一副看大猩猩的表情在舒月和程山臉上來回看了半天。
程山淡淡嗯了一聲,沒繼續搭理她。
舒月也淡然微笑,心裡感嘆,原來這就是喜當媽。
怎麼一點沒覺得喜呢?不過便宜兒子倒挺有趣,至於這便宜閨女,看樣子……
還不信自己鬥不過一個三歲丫頭。實在不行……就不鬥了,看她能作到哪兒去。
好在舒蘭是個安靜乖巧的,能省一份心算一份吧。
腦補了一下以後帶著三小隻的日子,突然覺得雖然雞飛狗跳,但好像也不賴。
她的新婚之夜,就在火車臥鋪上度過了。第二天上午十點,火車到站。
看到火車站牌「連城市」三個字,心裡一陣激動。
程山看她神采飛揚,心裡想說什麼,幾次張嘴,又作罷了。
不過,七十年代的連城市她沒經歷過。九十年代末的時候已經大變樣,火車站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的親人住所發生過變化,這個時候住在哪裡她也不知道。
心裡有些忐忑,不確定能否找到自己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