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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琛心吊到嗓子眼,放在城市像上的指尖顫動。
她深深吸氣兩次,恢復鎮靜,往城市像內灌入能量。
夏豐年站在雲琛身後,看她身上本該柔和的能量卻充滿了急躁。
也看著她隨著輸入能量的時間流逝,眼中焦急的情緒越來越明顯。
天邊的太陽移動位置,六個小時過去。
雲琛往華亭城市像里輸入的能量,石沉大海,激不起任何反應。
她喚醒其他城市意志的時候,根本花不了這麼多的時間。
雲琛暗自告訴自己不能急,或許只是華亭醒來需要的能量更多……
後方傳來聲音。
「我以前說過,華亭是個病秧子。」
「還是個非常嬌氣的城市意志,這次他變得更加嬌氣了。」
夏豐年走到雲琛邊上,說:「他承受不住太過強烈的能量,那會讓他吸收不了,你的輸送必須更加緩和才行。」
「為什……」
「囡囡,你剛才看上去很冷靜,但你的情緒已經積壓到不能再積壓的地步,你需要發泄。」
夏豐年清楚地知道所愛之人在面前死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華亭在雲琛眼前死了一次,即便他還能醒來,可當時那個場景帶來的壓抑感,卻是抹不去的。
夏豐年輕按雲琛的腦袋:「你只有一些不會影響的小事上,才會露出自己的情緒,凡是重要一點的事,你情緒都太克制了。」
雲琛沒有反駁,她低著頭。
她本來是個容易情緒外顯的人,她喜歡因為一點小事就傻笑,或者哭泣,或者生氣。
後來是因為什麼呢……
她想保護願意做她家人的小破城,不想再像個小孩子。
可是,她沒有做到。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意識自己是個多麼無力的存在。
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做好一切,為什麼還是像最開始一樣,什麼都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華亭被鬼魅傷害!
城市像底座上忽地出現了一個深色圓點水漬。
那是淚水。
這樣的深色圓點越來越多,不斷有淚水從低著頭的少女眼中落下。
「我保護不了……」
「爸爸,我保護不了華亭啊!」
雲琛抬臉,嚎啕大哭。
夏豐年雙眼泛紅,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
她才十七歲啊,在末世前本該還在無憂無慮上學的年紀,卻要承擔這麼多的事。
「囡囡,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夏豐年不斷重複這句話。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茶府,余朝嘉想要衝出去,卻被茶府兄弟和余青霞攔在出口處。
「都一天了,華亭他們失去聯絡後一點消息都沒有,讓我出去找他們!」
「你現在出去能做什麼,只能添亂。」茶府弟弟一巴掌把余朝嘉按在地上,「污染土地能瞬間腐蝕人類的身體,神京幾個城市已經在趕製防具,你真想出去,也要等防具到了才行!」
茶府哥哥則說:「華亭可能被鬼母攻擊到,陷入沉睡了,不用太過擔心,他會醒來。」
余朝嘉說:「那他不會不記得我們吧?」
茶府哥哥無語道:「只是沉睡而已,又不是消亡後的新生。」
茶府弟弟白余朝嘉一眼:「千湖都記得上一次沉睡的蠢事,江右沉睡十幾次又醒來,每次被打的經歷記得一清二楚。」
兩兄弟異口同聲道:「你在瞎擔心個什麼勁。」
余朝嘉訕訕起身,他辯駁道:「雲琛,我主要是擔心雲琛,萬一她碰到鬼魅怎麼辦?」
「不用擔心。」余青霞指指身上發光的玉飾,「紀洛神說父女兩都在之江,剛到不久。」
余朝嘉鬆了口氣,立馬又不滿道:「明明我和雲琛關係更好,為什麼她要先去之江?」
余青霞看余朝嘉一眼,嘆氣。
「之江需要很多的能量,來維持煙波釣徒…」
「…所以我先來這裡,為她補充一下能量,一會兒還要去下瓊崖,抓緊時間吧。」
雲琛說完,紀洛神立馬點頭。
他走在前面,看著和先前沒什麼變化的雲琛跟在後面。
紀洛神小心翼翼地問:「華亭現在怎麼樣?」
「還沒醒,應該需要一段時間。」雲琛語氣很平靜,她說:「對了,因為華亭沉睡的關係,我聯繫不上其他城市意志,正好有點關於華亭的事要問之江。」
「好、好,你快去問吧。」紀洛神立馬把雲琛送進裝有保險門的牆面後方。
紀洛神把雲琛當作一個受不得刺激的小孩,全程語氣和動作都儘可能的溫柔。
雲琛失笑。
她在夏豐年懷裡大哭過一陣後,情緒已經穩定,沒有紀洛神想的那麼脆弱。
雲琛見到之江,她靠近城市像輸入能量。
之江長相和打扮都很溫柔,可她實際上並不是個溫柔的性子,也很不擅長安慰人。
她乾巴巴道:「有你的幫助,華亭很快就會醒來,嗯,一定的。」
雲琛笑了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之江感應到的雲琛情緒確實平穩,她放下心來,問:「你想問我什麼?」
雲琛把華亭城市像底座上的裂紋告知之江,以及他相比於其他城市意志對能量接受更「挑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