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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脊和邏些的大橋可是他們耗費最長時間和經歷建造的橋樑。
「污染土壤里的鬼魅液體又出現了,它們在瘋狂攻擊天脊的橋,然後它就斷了。」
要怎麼辦?
雲琛緊咬牙關,這下僅憑人類重新建造肯定來不及,離金環日食只剩沒幾天。
她過去幫忙?
她仍舊不確定體內的能量是否存在問題……但再怎麼樣,也比九州像內城市能量融合不了來得好。
雲琛準備豁出去了,她抬腳正要去幫助天脊,華亭卻攔住她。
「他們找到了解決辦法。」
……
天脊。
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站在橋樑的斷裂處,居高臨下俯視下方的景象。
螻蟻般的人類,正在聽從調令,忙碌地排成一隊。
數萬餘人,軍人有力的手,老人蒼老的手,青年朝氣的手,孩童稚嫩的手……
一個接一個,為了共同的目標交握在一起。
哪怕鬼魅液體攻來,哪怕他們臉上帶著恐懼,也沒有一個人在此刻退縮。
在隊伍兩邊的人觸碰到斷橋之時,天空中刺目的光柱再一次湧現!
「人橋麼?」
中年婦女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人類總會做出這種只能夠感動他們自己的愚蠢行為。
……確實起了效用。
中年婦女望了眼天邊的白光。
她從斷橋上縱身躍下,人類震驚的瞳孔里倒映出她身體翻轉,頭部向下沒入污染土壤的一幕。
徹底沒入土壤前,她張嘴喃喃道:
「母親,還是需要您親自動手呢。」
……
茶府哥哥的禁止通訊功能忽然截到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同時,他們收到天脊有個奇怪中年婦女跳橋自殺的消息。
茶府哥哥立即把該消息告知大家。
異變就在消息傳達的同時發生!
華亭城市氣息邊緣,緩緩走進一個曼妙的身影。
那張熟悉依賴的,溫柔又笑意盈盈的臉龐,就那樣突然出現在雲琛和華亭面前。
「琛兒……」那人柔柔地喊道。
雲琛壓著怒火,咬牙切齒地說:「無名,不許用我母親的樣子和我說話。」
無名笑了起來,摸上它現在堪稱人類中完美的臉蛋,「果然頂著這樣一張臉,你就沒法直接攻擊呢,母親給的恩賜總是這樣的實用。」
雲琛憤怒,卻無能為力,她做不到,做不到對頂著雲中舒面容的無名動手。
華亭心思一轉,正要喊來夏豐年。
無名冰冷的眼珠轉向了他,輕聲道:「噓,華亭,什麼都別做,不想你城眷者現在就死掉的話……」
它話音才落,雲琛發出一聲痛呼,捂住左臂,神情猙獰地跪倒在地。
她控制抽搐的手指,做出暗示。
華亭通知夏豐年。
「啊啊啊,真是麻煩,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聽話呢?」無名斜倚著樹幹,憂愁道:「雲琛,華亭,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呢?」
「滾。」雲琛喘著粗氣道,她在華亭幫助下顫抖地掀開左手的衣服。
她整條左手臂的皮膚下,仿佛有巨大的蟲子在遊動著,不斷在她皮膚下撐起一個又一個的凸起。
華亭眼神冰冷地看向無名,自地下湧出的藤蔓將其捆住。
無名不為所動,繼續笑道:「華亭,你沒想過一個問題嗎?」
「當你生為城市意志,卻產生愛情這種只屬於人類的感情的時候,你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城市意志了。」
「你那些城市意志同胞真的還把你當同胞看待嗎?還是乾脆將計就計,只把你當作吸引外族幫忙,以此來喚醒九州的工具?」
「真是一個可憐的城市意志啊,你留在地下的藤蔓被我們污染之後,你自己也察覺到了吧,你比其他城市意志多出的那些情感……」
「別聽它胡說八道。」雲琛按上華亭的手。
華亭根本沒有理會無名,他擔憂地注視疼痛感明顯越來越強的雲琛。
藤蔓越收越緊,已是能讓人類窒息的地步,無名卻狀態依舊。
它這個形態,既非完全的人類,也非完全的鬼魅,它進化了。
無名視線轉向雲琛,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雲琛,愛學習的你肯定聽過九州一直流傳至今的這句話吧?」
「你覺得九州醒來之後,人類會怎麼對付不是同族的你和夏豐年?」
「就算你們為九州醒來提供了再多的幫助又如何,等九州醒來,你們就是再也用不上卻具有威脅力的工具。」
「九州歷史上,人類殺掉同族功臣的事還少見麼,更不必提你們這些本質上和我們出自同一個地方的異族。」
「人類害怕鬼魅,當鬼魅不再是他們的威脅之後,他們會不會害怕身為能量石的你們呢?」
無名輕笑。
華亭用藤蔓堵住他的嘴,可他的聲音仍舊從四面八方出現。
雲琛因疼痛,全身顫抖,無法讓自己站起。
「雲琛啊……」無名喊著雲琛的名字,「我們本該站在同一戰線,鬼魅同樣需要你的能量。母親十分欣賞你,若你回到鬼魅這裡,你將得到公主般的待遇。」
雲琛鼻間溢出一聲輕哼。
「有些鬼魅吃掉人類之後,便會擁有這個人類的記憶,你知道虛偽的人類在背後怎麼評價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