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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孟燃林在見到金和尹畫像暈倒後,醒來時便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從前記憶與現在所得知的情況匯合後,他猜出雲中舒真正去世的真相,在看見雲琛時,心中悲傷無法抑制,因而落淚。
孟燃林不想把雲中舒離世的真相告訴雲琛,他謊稱自己並未恢復全部的記憶,不想讓他看著出生的雲琛遭受打擊。
雲琛是特殊的存在。
身為人類的雲中舒和身為能量石的夏豐年,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本不能孕育出孩子,但他們卻擁有了孩子。
夏豐年血脈的特殊性,讓這個孩子的孕育周期比普通孩童更長,雲中舒頂著懷孕七八個月大小的肚子數年,才在一六年八月十六日的黎明,誕下一女。
雲琛出生的一剎那,濃郁混合著能量的血腥氣瀰漫開來,對血腥味敏感如鯊魚的鬼魅,竟硬生生頂著逐漸升起的太陽,瘋狂攻擊中州的城市氣息。
昏天黑地,鬼魅數量之多已是遮天蔽日的景象,它們齊聲悽厲的尖叫使得中州區域內的動物飛鳥成群結隊向外奔散,如又一次的末日景象。
以鬼魅那樣的攻勢,沒有夏豐年為中州輸入能量的話,中州在那天便會淪陷。
雲中舒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在面容皺巴巴的嬰兒懷中,戒托上深紅色的晶石緩緩吸去嬰兒身上和周邊的血跡。
血腥味散去,外面的鬼魅聞不到味道,茫然片刻後,隨日光的大亮而從地面上消散。
戒托上的紅色晶石為夏豐年的心頭石,效用繁多幾乎等同於另一個他,分離出來連他自身都會奄奄一息,僅有一塊。
雲中舒的身體不好,需要心頭石續命。
夏豐年抽走了嬰兒身上外顯的能量氣息,令其與普通人類嬰兒並無區別,只是隨著長大,或是外界刺激,她體內會再度產生能量。
抽走能量後,嬰兒在城市氣息內再流血受傷也沒有關係,但在城市氣息外,她絕不能流血,她的氣味對鬼魅來說就是「唐僧肉」。
嬰兒跟雲中舒姓,夏豐年盯著嬰兒咧嘴傻笑了一個晚上後,為其取名為「琛」,意作「珍寶」。
雲琛出生後,圍繞在中州外圍的鬼魅數量多了許多,它們仍舊惦記著美味。
夏豐年放出抽走的能量氣息,引走鬼魅。
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鬼魅存在於九州一天,他的妻女危險性就會增多一分,本來不想和夏豐年分離的雲中舒,同意了他獨自外出遊走喚醒增速其他城市意志的成長。
雲中舒想要幸福美滿的小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她因身體缺陷,曾遭受過旁人的輕視和辱罵,她其實不在乎其他的陌生人,她只想要自己在乎的人過得好便行了。
但是他們的孩子,要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嗎?
這種糟糕、絕望、陰暗、整日都為生存而發愁的環境……
沒有和平安定的九州,也就沒有幸福美滿的小家。
夏豐年的計劃很順利,孟燃林讓中州的輔助作用也發揮得很好,一切本都該往好的方向發展,被大家稱呼為「小金」的少年發現雲琛的不一樣,對其下手。
中州傳送天賦被偷,孟燃林尋找夏豐年途中遭遇意外,雲中舒用心頭石治療了雲琛,無名因小金的情報出現在中州……
金和尹似乎並未告訴無名全部的情報,無名起初在中州漫無目的地尋找,他先注意到了雲中舒。
那時,無名正因夏豐年的搗亂使得周原無法消失而心煩,他用雲中舒來脅迫夏豐年,但不知為何他們似乎能夠交流,雲中舒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本要離開周原的夏豐年不為所動。
無名再想把雲中舒帶到周原去當著夏豐年面凌虐的時候,雲中舒死了,留下一個夏豐年並不在意的普通人類女兒。
雲琛逃過一劫。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知道。
追根溯源,發生的這些事情似乎都因她而起,這讓她再如何看待自己?
華亭猶記得兩人說到一半,暴雨使得孟燃林要來關窗,雲琛轉身逃走,他立馬跟上,夏豐年的視線似乎掃過了他們。
路上沒有其他人,大家都在屋裡避雨。
藤蔓催生出的大葉子一片片疊起,擋不住向下猛砸的大雨。
華亭從未見過眼神如此空洞的雲琛,她雙眼向來有神又明亮,神采奕奕看向其他人的時候,蓬勃元氣總能將其他人一起感染。
冰冷的藤蔓給不到雲琛溫暖。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雲琛沒有淋太長時間的雨,她啞著聲給他解釋,她沒有辦法隱匿氣息太久,在雨中站太久會被夏豐年發現,她不想讓夏豐年和孟燃林知道她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我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她沒有哭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特別安靜地睡下,整間屋子沒有一點聲音
第二天,喜歡故意冷著臉但其實特別愛笑的雲琛再次回歸。
華亭卻注意到,她眼裡的光沒了。
他希望其他人能發現雲琛的異樣,但他們都沒有覺察,連夏豐年都還是先前那不著調的模樣。
華亭很急,他慌不擇言地說這些全部是無名的錯,只要無名死去,也是為雲中舒報了仇。
雲琛眼中又有了光,但不是他想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