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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
之江:「……」
貪你那點人。
*
*
「幫忙傳送茶府的人麼,我沒有問題。」
雲琛聽小破城說完,她擔憂地問:「茶府這麼做真的可以嗎?聽著不像是什麼安全的方法。」
藤蔓在她肩頭微微搖晃,華亭說:「茶府要從金宇泰那裡套話,令他起疑他隨時都有可能傳送,想要從他那邊獲得消息,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雲琛嘆氣,她想不明白城市意志里怎麼會有這種存在。
別說她想不明白,就連華亭自己身為城市意志,都完全想不明白。
雲琛詢問:「有說什麼時候讓我去接人嗎?」
華亭搖動藤蔓:「等茶府聯繫我們。」
雲琛起身用冷水洗臉,讓一宿沒睡的自己保持清醒,她說:「我想去問一下永福叔的意見。」
永福叔是被夏豐年認為可信的人,他又是九州的軍人,出現後便一直教導雲琛和華亭,他們迷茫時便會去詢問對方。
兩頭熊在張永福房間庭院的蒲團上酣睡,人從它們跟前走過,它們敷衍地抬下眼皮。
見是雲琛,它們吃了兩口盆里遊動的活魚,滿足地再次睡下。
張永福睡眠很淺,尤其是臨近黎明的時候。
門一響,他立即跳下床,手已自行摸上武器,又放下。
他走到門口,開門見到板著小臉的雲琛,他樂呵地問:「這是怎麼了?」
雲琛被邀請進屋後,把新安、之江、茶府以及金宇泰的事情告訴張永福。
張永福先是訝然,隨後神情凝重,聽到最後他已恢復平靜。
張永福問:「在危險發生之前,你們已經通過情報交換能夠規避危險,這是一件好事。」
雲琛思考組織了一會兒語言,她說:「茶府現在採用的方法,還是會讓他們在危險之中,和之前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張永福說:「區別很大,先前茶府是被動受擊,現在則是主動出擊,主被動權對全局的影響非常大。」
雲琛點頭,她雙腳微微挪動,表現得有些躊躇。
華亭感受到少女的焦慮,他枝條貼在她的臉側,以示安慰。
張永福觀察雲琛片刻,他試探地問道:「你不贊同茶府對金宇泰的處置方式是嗎?」
雲琛「嗯」了一聲,「活捉他或者是引誘他,都存在令城市意志陷入危險的風險……」
她說到這裡,不再往下說。
張永福接著她的問:「殺了他是嗎?」
雲琛猶豫半晌,微微點頭,她抬起雙手用力抓了兩把頭髮,十分煩躁。
「永福叔,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殺人』的念頭。」
雲琛知道城市意志不喜歡殺人,她只是想來想去,認為把金宇泰直接殺死,似乎就不會其他的麻煩了。
華亭理解雲琛的心理,他只是在旁陪著。
張永福屈指往雲琛腦門彈出一個爆栗,他用著沉穩的語氣道:「現在是末世,沒有強制力法律的約束,假如『殺人』是此刻最好的解決方式,除它之外沒有其他解決途徑,用它也無妨,不必因此出現其他自責的念頭。」
雲琛微愣地看向張永福,緊接著,他話鋒一轉道:「但凡有比『殺人』更好的解決方法,便不要把『殺人』放在第一位,也不要將它放進自己的思維方式里。」
「這是對所有生命的尊重。」
張永福頓了頓說:「還是那句話,現在是末世,沒有法律的約束,但是有代表人類文明的城市意志的存在,被文化薰陶後的人類,不該以動物的單向思維方式去判斷一件事的解決方式。」
「殺人不代表殘忍好殺,不殺人也不代表就是優柔寡斷,用刑罰去折磨囚禁別人套取信息,也是一種方式。」
「你要以你現在所處的環境來思考你的方案,環境也會影響到你的方案。在城市意志里生活更貼近人類文明的人,和長期在外與生存鬥爭接近叢林法則的人,在二者間遊蕩兩者都有接觸的人,在不同環境中生存過的人,採用的方式不同,導致的後果也不同。」
「你是單打獨鬥的孤狼時,你考慮的事情可以少一些;當你是一個城市的領導者時,你要意識到,你的領導風格會成為導向,這也是你在思考每件問題解決方式時,需要考慮到的因素。」
雲琛若有所思。
「我們只看這件事。」
張永福引導她分析這件事。
「就『是否殺死金宇泰』來看,殺了他的好處和風險是什麼,不殺他的好處和風險又是什麼?」
殺死金宇泰,好處很明顯,茶府和金宇泰都不必再面對潛在的威脅隱患。
風險有什麼呢?雲琛猛地想到,金宇泰只是一個城眷者,真正有問題的是他背後的城市意志,而城市意志還能夠挑選其他城眷者。
這意味如果以後有另一個「金宇泰」出現,只要對方不露出城眷者標識,他們將不知道那人是誰。
不殺金宇泰,風險顯然就是那幾個,就算被他逃走,他們把握對方的外貌,除非他有辦法完全改變自身氣質……不,這點對雲琛來說也沒用。
每個人類都有自己獨特的能量分布,她只要記下金宇泰的能量分布,對方即便改變容貌,也能被她認出。
他們現在知道金宇泰這個人有問題,只要防範著他,關注他一舉一動,終歸有機會從他那裡挖出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