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身影修長的男人低聲留下幾句話,快步離開了,像是身後有東西在追一樣,一眨眼就看不見了。
聞詞站在那裡,覺得眼睛澀澀的,別說哭了,眨個眼都費勁的很。
直到被風吹的受不了,他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失戀了。
這段戀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聞詞握緊拳頭,衝進電梯中,越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整個人越快爆炸了。
他瞥了一眼電梯裡自己的倒影,紅著眼,委委屈屈的,一點也不凶,可剛剛的池觀厭卻跑的那麼快。
聞詞回了房間,把桌上的飯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大罵著池觀厭「王八蛋」。
想到池觀厭提到的戒指,聞詞坐在沙發上逐漸冷靜下來,仔細地回想片刻,目光落在衛生間裡。
他想起來之前半夜起來上廁所洗完手時,手指上的異物感,以及那聲清脆的響聲。
也許那並不是他的幻聽。
聞詞起身進衛生間尋找了起來,最後快把每個地方都找過來也沒發現。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亂糟糟的,衣服凌亂無比,和之前驕傲肆意妄為的他一點也不像。
元速要是在,指不定怎麼嘲笑死他。
聞詞洗了一把臉,走出衛生間時想到門後還沒檢查,拉開門一看。
門后角落處有一枚銀色的戒指,閃爍著微光。
那是一枚很細、極為好看的戒指,聞詞彎腰撿起來,看見上面刻著兩個字母:CI。
所以陪他打遊戲,送他禮物,安慰他的「傷心男人不哭」,真的是池觀厭。
什麼時候把戒指給他的,他完全沒發現。
聞詞把戒指戴在食指上,怕再次掉調緊了些,想到剛剛發生的事瞬間要摘下來,卻在碰到的那一刻收回了手。
耳邊迴蕩著池觀厭問的那一句「戒指被你扔了」嗎,聞詞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池觀厭是不是以為自己不想和他在一起,把戒指扔了,所以才同意了他那句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
「池總。」寧上司還坐在駕駛位上看鏡子欣賞自己的美貌,猛然注意到池觀厭站在車邊,微微彎身不知道在做什麼,嚇了一大跳,立刻出車查看,發現了地上刺目的血跡。
他一邊湊近,一邊小心翼翼地問:「池總,發生什麼了?您被氣吐血了?聞先生難道拒絕了您的表白?不至於吧,聞先生看著也挺喜歡池總您的。」
池觀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沒事。」
「您不是見聞先生去了嗎?他沒跟您一起出來嗎?我送您去醫院。對了,需要通知聞先生嗎?」寧上司擔憂道。
「不用,回家。」池觀厭坐上車,低咳一聲,閉上眼,神色陰沉。
看他那樣子,寧上司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開車快讀離開。
腦海里浮現聞詞眼眶發紅的模樣,池觀厭手握成拳,放在唇邊抑制不住地咳嗽。
他不能說,說了便沒有機會了。
可是不說就有機會了嗎?特別是他讓聞詞難過了,可真失敗。
池觀厭看向窗外,目光深沉。
五臟六腑都在散發著疼痛,一時間竟分不清哪裡更疼,他死死地抿緊唇。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那一刻,池觀厭徹底昏睡過去。
夢裡一片黑暗,無法辨別出方向,直到一聲帶著笑意的呼喚將黑暗打破,「阿厭,這裡,來這裡。」
眼前出現了發著光亮的門,身影模糊的男人站在門前,朝他不斷地招手微笑,「快點過來。」
明明無法看清五官,他卻能感覺到男人滿是笑意的目光,將他從黑暗中拉扯出,引領著他前進。
快點,再快點。
他催促著自己,焦急地朝男人跑去,在笑著快要碰到男人手指的那一刻,模糊的身影變得支離破碎,他在那些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笑意凝固的模樣。
一陣白光乍現後,是一塊冰冷、訴說著死亡的墓碑屹立在眼前。
耳邊仿佛還能聽見男人笑著說:「晚了,阿厭,你又來晚了……」
幾分不舍、幾分無能為力。
天又黑了。
醫生才紮上針,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池觀厭猛地拔了針往外面走去,神色陰鷙,無比嚇人,眼裡還有些從未見過的慌亂。
醫生嘴裡阻止的話就那麼卡殼了,等到人走了,才拿著手裡的醫用膠帶說,「手流血了,真的不要緊嗎?應該……不要緊的吧。」
無人回答他的話。
*
聞詞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想和池觀厭發消息,又想提辭職,手指在鍵盤上打了許久也沒發出去,最後盯著手上的戒指,輕輕碰了下。
他是很想知道池觀厭有什麼事瞞著他,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所以他要不要主動和池觀厭說話。
不要。
聞詞用枕頭蒙住自己,不想再思考讓他頭疼的事。
這些天他都變的不像自己了,就當是一場夢好了,醒來後把和池觀厭這個狗男人發生的事兒全部忘記。
手指上戴著的戒指無法被忽略,聞詞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起身坐在床上抓了抓頭髮,煩躁下床,快速穿上外套。
十點了,池觀厭肯定還沒有睡,他要把白天沒來得及罵出來的話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