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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但這話他自己心裡都沒什麼底氣。他們活了大半輩子, 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不少,殿下的很多表現確實與濁氣臨界十分類似, 但接下來的反應可是截然不同。
再說, 得是什麼樣的濁氣臨界, 才能讓兩位六級淨化師全力治療下仍是沒啥效果, 這不擺明了有問題嗎?
眾位長老在門外竊竊私語, 門內的氣氛也是相當凝重。
王上的寢宮內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珍貴的雲檀木作梁, 水晶玉璧為燈, 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但此時, 宮殿的眾人確實沒有半分心思在這豪奢的裝飾之中。
「牧蘭殿下, 怎麼樣?」雲床之上淨化之力跳動,顏夕站立在一側,眉梢微蹙,是疑問的語氣, 卻不抱幾分希望。
牧蘭回身搖了搖頭,視線又重新落在昏睡的男人身上,「和你說的情況一樣,我的淨化之力作用不大,甚至抑制效果還沒有你的好,王上身上的濁氣實在太奇怪了,如此頑固卻不會導致濁化成獸。」
顏夕抿了抿唇,唇畔上染上了幾分艷麗的血色:「其實這種濁氣出現過,那監獄裡的李遠,不就是這樣的反應嗎?」
還有,血日地下宮殿夏沫召喚出來的黑色霧氣,王族墓地底下封印著的東西,都和這種特殊的濁氣完全同源。
牧蘭眼神中帶上了幾分疑惑之色:「小殿下知道這種濁氣的來源?」
「有一些猜測,」顏夕輕輕嘆了一口氣,解釋道,「王上會被這種濁氣侵染應當是大王女的手筆,但這濁氣的根本來源……大王女應是從黑市神秘人手中購買得到的。」
牧蘭:「也就是說,找到了神秘人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顏夕搖頭:「沒有那麼容易,神秘人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真正的幕後黑手——」她頓了頓,遠遠看向了王族墓的方向,素白的手指指向了上天。
牧蘭面色稍變,對於王族墓的傳說,她也略知一二,但那都是太過久遠的事,轉眼千餘年時光,往事早不可考,真真假假流言無數,誰也不知真實的歷史究竟如何。
無論如何……牧蘭語氣嚴肅:「如今的形式之下,王上絕對不能有事。」
雲床上的男人,五官若刀刻,深邃俊美,即使雙眼緊閉,也自有一股高貴威嚴的氣勢。
顏夕點頭。
她當然明白這件事,無論是循私情還是講大義,作為王室僅存血脈之一的王上都絕不能有事。
她濁氣臨界的說法只能拖延一時,還是借著突破六級淨化師的噱頭,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必須想辦法儘快使凱特甦醒過來主持大局。
如今內憂外患:內里輿論一片混亂,王室的威嚴在最近的事件中得到極大的挑戰;外有外敵虎視眈眈,無論是聯邦、伯汀還是南域,可都不是什麼慈善家,是隨時可能落井下石撕咬血肉的餓狼。
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烏黑的睫羽微微顫了顫,遮住了眼底沉吟的光。
「姐姐!」
一聲帶著哭腔的沙啞聲音忽然傳來,顏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住了大腿。小姑娘哭得眼睛紅彤彤的,面上全是乾涸的淚痕。
「殿下,我們實在沒攔住小王女。」跟著萊貝進來的是一個發須皆白的長老,臉上帶著真切的為難之色,眼神卻不經意看向了雲床的方向。
以宮廷侍衛的能力,能攔不住才剛剛五歲的小姑娘?說出去怕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不過是想藉此試探她對王室的態度以及王上的情況罷了。
牧蘭低頭看了看淚汪汪的小王女,又朝她遞過來一個眼神,似乎是詢問她的處理對策。
顏夕在視線遮掩的角落朝她晃了晃食指。她和萊特、萊貝的關係都還不錯,更何況這件事情還和她有千絲百縷的關係,她雖然怕麻煩,卻也不會袖手旁觀。
「無妨,」顏夕輕飄飄地瞥那長老一眼,明明是平靜到極致的語氣,卻硬生生逼得他出了一聲冷汗,「只是宮廷侍衛的能力確實太弱了些,連小王女都保護不好,待王上醒來我必會如實匯報!」
「王上還會醒來?!」那長老聲音中滿是訝異,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不對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填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就讓他們準備,不過王上這……」
他的視線不住往雲床方向漂移。
顏夕嗤笑了聲,索性讓開了空間,「想看直接看便是,殿下的情形已然好了許多,大約明日左右就能清醒。」
那長老陪著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抵不住心中所思,伸長脖子去看。果然,王上的面色已然恢復健康的紅潤,像是只在休憩的睡眠之中,看起來十分正常。
——王上是真的沒事了?!
他說不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提起了心,只彎著腰道:「殿下果然厲害。」
「六級淨化師比你想像的要厲害得多。」顏夕勾唇輕笑,不輕不重地警告了一句,半俯下身,將哭唧唧的小王女摟在了懷裡,又轉頭直視著那長老:「既然侍衛們實力太差,那王上門口的守衛就先交給我的騎士團負責。」
不是詢問的語氣,是命令的口吻。
「這……」那長老又抹了把冷汗,餘光掃到殿下懷中的小王女,雪白的鬍鬚都止不住地輕顫。
看來他們的算計得全部放一放了,這六級淨化師殿下和王上小王女的關係似乎相當不錯,王上的身體又在穩定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