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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中央的舞台經過簡單的改裝已經變成了比斗場地,四方龍頭四十名精英筆直地站立在武台之下,昂首挺胸,氣勢昂然。
比斗分為一對一比斗、三對三比斗以及群體比斗,勝利、平局、失敗的積分各不相同,最後累計的積分作為土地分配的比例依據。
顏夕只簡單地看了一眼規則,便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琉璃杯,視線轉向了腳側半跪著的兩名少年。
「你們今年多大了?」她的視線掃過阿珏眼角的淚痣,漫不經心地詢問了一句。
「十七。」
「十七。」
兩人聽話地回答,忍不住抬眼去瞧少女的神色。
少女的聲音清清潤潤的,像是山谷間的小溪,悅耳清靈。她的眼神中含著笑意,還有如同清風拂面般的溫柔,並無一點他們常見的欲望或是暴虐與不屑。
黑市的風月場所藏污納垢,平日裡遇到的客人大多是不擇手段的,對待他們這些物件也不會疼惜,遍體鱗傷是經常的事。
從小服用的藥物賦予了他們特殊的媚人體質,卻也造成了容易夭折的脆弱,每日被折磨致死的不知凡許,即使是他們這些地位高些的也不例外。
但若是有幸能得到某位貴人的青睞,一切可都完全不一樣了……
更何況,這位還是貴人中的貴人,黑市四龍頭之一,一名珍貴的女性。兩人的眸子裡暗光閃爍,手心都緊緊攥在一起。
第70章 黑市 抬起頭,看著我
兩人都提著一口氣, 卻聽少女停頓了片刻,接著道:「轉過身。」
雖然一頭霧水,他們仍是乖乖巧巧地半伏在地上, 轉過身背對著少女。在顏夕看不到的地方,阿珏和阿玉都忍不住面色慘白無比,肩膀都忍不住小幅度地輕輕發抖起來。
少年的身姿像是挺拔的翠竹, 隨著兩人的動作, 露出如同松柏一樣的腰線,脊背微微彎曲,不堪一折,似要引出人內心最濃稠的黑暗欲望。
然而顏夕的目光卻並沒有停留在少年勾人的弧度上, 而是看向了兩人背後的耳垂,阿玉的耳垂光滑柔軟, 因為羞澀泛上了淡淡的紅暈, 一顆小小的灰色點綴, 可愛至極。
而阿珏, 眼角處雖有一顆鮮紅的淚痣, 耳垂確實一片光潔如玉,沒有一點痕跡。
這就麻煩了……
七歲……加十年……十七歲的年紀是對上了,但是耳垂灰色小痣以及眼角鮮紅淚痣, 兩人各占了一半, 那……
顏夕托著腮, 微不可見地眨眨眼, 腦海中回想起那柳姨字字泣血的聲音,裡面全是濃濃的悲傷與壓抑的思念。
一張張圖畫在她腦海中快速流動,想了想,她又道:「轉過來。」
阿珏和阿玉都是半跪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 猶猶豫豫地轉過身來,睫羽撲閃,心中忐忑萬分,卻不敢再抬起頭。
兩人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都是嬌養出來的,吹彈可破,脆弱得輕輕一碰就會產生肆虐的紅痕,更何況兩人又實打實地跪了這麼久,寬大單薄的白色舞衣遮掩下,膝蓋都是一片駭人的紅腫。
一不小心瞥見的顏夕:「……」
「不必跪著了,都坐下吧。」她倒沒有什麼不自在,只是聯想到曾經遇到那人的一片赤誠愛子之心,到底是心軟了片刻。
雖然她和血日的柳姨關係並不十分之好,甚至還有些令人不悅的算計,但她的確悉心照顧了她一段時間,又是臨終前最後的懇求,既然恰巧遇上了,不花多少心思順手幫一把也不困難。
阿珏和阿玉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偷偷瞥她,看她是真的不在意,才放心地坐在了一邊。
阿玉還忍不住背地裡揉了揉淤血的膝蓋,抑制住疼痛的表情,下意識地小聲抽氣。
雖然下跪是經常的事,也不知道被虐待過多少次,但身體實在太過嬌弱,這次應當又得悉心養上一段時間,藏好傷口,否則遇上有著虐待欲的其他客人就危險了……
心中存著一些隱秘的渴望,但阿玉對於自己的身份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即使有幾分樣貌,但想要攀上這位莫斯口中「XY小姐」無疑是白日做夢。
只是這位大人實在生得太美了些,明明周身縈繞著不可褻瀆的氣質,卻忍不住讓人生出暴虐的欲望,想要把少女摟在懷裡,想要把玩著少女纖細的腰肢,想要掌控少女……
阿玉的頭低得極低,因為心中的妄想,面色如血般鮮紅欲滴。
但少女動人的聲音還是絲絲縷縷地傳入耳邊,「抬起頭,看著我。」
少女的聲音仿佛含著魔力,讓人下意識遵循她的全部指示,哪怕付出生命都再所不惜。
阿珏和阿玉都忍不住半仰著頭看少女,白皙的面色上染著誘人的郝色,手心忍不住沁出汗滴,像是心甘情願獻祭的羔羊,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仍舊甘之若飴。
顏夕並未在意兩人的情緒,而是仔細觀摩著面前的兩張臉,兩張俊俏無比、純而媚、美而不妖的面容。
她蹙了蹙眉心。
十年時間實在太長了,更何況十年前柳姨那兒子還只是七歲的稚齡,容貌早已有了千萬般變化。
顏夕瞧著,兩人眉眼之間似乎都和那畫上之人有幾分相似,再一瞧,好像又都完全不一樣了。
——根本認不出來。
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巧,第一次來黑市什麼也沒做,就直接遇上了極有可能是柳姨兒子的人物,不過也正常,據說那孩子七歲時生得就極為的冰雪可愛,如今又是龍頭大會,能留在包廂的都是最高等級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