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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噸茶葉。不計成本的造假。整齊劃一的傾茶。是為了什麼?
而後,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奔跑聲,她驚愕轉頭,只瞧見一群記者模樣的洋人漢人,手拿板夾或畫本,甚至還有人扛著大型昂貴的銀版照相機,衝上了碼頭。
言昳一瞬間打了個哆嗦:這次造假不是為了污衊某一家茶行,而是為了污衊整個大明的茶業?!
作者有話要說:言總遭遇行業大危機!
其實這次傾茶事件,就是污衊大明茶葉造假劣質,類似於當下的新疆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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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會把各路人馬都串起來的~
言家、公主之類的都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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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遠:我太委屈了,我不想打工了。她吃寶膺的咸酥肉,她還跟梁栩眉來眼去!我不幹了,我要裸辭!
第51章 .冷槍
梁栩腦袋嗡了一下。
他也明白過來, 染色茶葉、集體傾茶、記者入場,都是一條龍服務。
為的是誣陷江浙、甚至整個大明的茶業,為什麼?
他真是心裡暗罵一聲。他南下不是為了這件事。本來按照計劃, 他需要登上戲台, 做一回民族英雄,水師戰將, 好好賺一把名聲。結果他腦子一衝動, 來了這兒, 碩大的陰謀屎盆子, 就朝他頭上扣來了。
他想不管這事兒撒手就跑?那不可能。
這些稅官雖然面上沒叫他一句「衡王殿下」, 但論誰都能猜得到他身份——讓白旭憲如此尊敬又年少, 還不稱官位的人,還能有誰!
而且周圍都是記者, 萬一誰認出他,追上來問話, 他撒手不管離開此地的身影被記錄下來,再上了報刊, 他的名聲就別想救了。
梁栩深吸一口氣, 覺得這盆不接不行。
他只盼著自己能解決這事兒, 這事兒如果能解決,一樣是民族英雄,還能與整個商界關係更進一步。
可如果他接不住,大明的茶業在他手裡毀了,那就是大明的商貿小半壁江山,他便是歷史的罪人。
他正要開口,忽然聽到身後一串焦急細碎的腳步聲,忽然一隻手鉗住他手肘, 一陣嬌脆中透著冷靜的耳語道:「豪厄爾的表叔雖然是遠東代理人,只管顧高麗、倭地與大明的買賣,但一直想把手伸向大不列顛殖民地里最流油的印度。我聽聞他在印度購入大片土地,也與諸多莊園主、領地主交好。」
梁栩半轉過頭,只瞧見剛剛還活潑可愛的言昳臉上,浮現出幾分果決。他心裡一驚,道:「什麼意思?」
言昳:「宣隴十三年,大明茶業出口貿易稅增加到百分之十九。而印度作為殖民地,根本沒有稅額而言。他們每次往返大明運茶,航船周期都比印度長的多,所以水手薪資、燒煤、船路費都高出一截,導致大明茶價格在大不列顛降不下來,利潤率也不高。但如果大明的茶葉被誣陷有毒、染色,那必然會被整個歐洲市場拋棄,豪厄爾的表叔就可以把成本更低的印度茶引入市場。利潤率當然也更高。」
梁栩寒聲道:「所以針對的果然不是某一家,而是整個大明的茶業?!」
言昳:「蓄謀已久,計劃周到,他們後頭肯定要有更大的招。如果棋差一著,毀的便是大明的產業支柱之一。」
梁栩瞪她:「我當然知道!」
言昳比他矮上不少,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鉗著他的手太用力,手指鬆開,轉做像小女孩似的拽著他衣袖,抬起臉盈盈笑道:「你怕了?」
她嬌嫩如花瓣似的面容,漾起打量他的神色,梁栩愈發覺得她陌生,但還是咬牙:「我不怕。現在便帶人去見豪厄爾。」
言昳:「我建議你先把記者都驅逐出去,而後封鎖整個江畔,就說是因為鬧出了人命要調查。而後這些茶葉會漂浮到下游,咱們必須要儘快找人打撈,沒了證據可以防止後續發酵。他們找記者,咱們也能找記者!」
梁栩依稀理解了言昳的方案,就像是中了蛇毒的人勒住兩側筋肉,能迅速控制毒素擴散一樣。他任憑言昳抓著他衣袖,轉頭對白旭憲安排。
還加上了一條,他要調撥水師過來,封鎖豪厄爾的商船在內這個口岸的所有船隻。
白旭憲有些發愣:「讓寧波水師前來?言實將軍似乎這幾日也到了寧波。只是封鎖商船,罪名是什麼?」
言昳:「投毒。」
梁栩:「投毒!」
二人異口同聲道。
梁栩轉頭看像言昳。言昳眸中閃著思索的神色,並沒注意到他的凝視。
白旭憲一愣,也顧不得管束言昳,連忙命人傳信往寧波去,又命碼頭上多處官員緊急於此處集|合。
幾乎就幾句話的時間,就瞧見十來個人扶著官帽,穿過人群,不顧官袍衣擺濺滿泥點,朝這頭跑來,直接一個滑跪,到雨蓬前頭跟要把臉撲進泥里似的,狠狠作揖道:「微臣見過衡王殿下。」
言昳幾乎都能聽見梁栩心裡罵了個「草」字。
相當於皇帝微服私去花樓剛脫了褲子,三百個敬事房太監衝進來,高呼「萬歲」,還問皇帝要敦倫多久,要怎麼敦,如何敦。
他被徹底架住了,這幫官員就是要把責任往親臨現場的衡王頭上推。
那他便也只能不客氣了,指揮著整個碼頭封鎖,說要調查「兇殺案」為由,不允許任何人離場。
梁栩寒著臉道:「走,帶我去見這位豪厄爾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