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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就是渲染進攻倭地的氛圍,讓倭地幾大幕府感覺到即將完蛋的恐懼,然後瘋狂買船。但實際上,這仗根本不會打大了,他會高高的抬起劍,然後輕輕地落下,隨便割點能交代的皮肉傷,就收鞘匯報朝廷了。
而到時候,年關前後,在睿文三年的御前財政會議上,言實誇大這小打小鬧做戲的戰爭花的錢,公主又把賣船的錢上繳,補上帳目的虧空。
帳一扣,庫一補。睿文皇帝拖到登基三年才開辦的財政會議,就可以這麼糊弄過去了。
這一整套邏輯,都太大明,太官場,太中原了。
但凡是個對內閣稍微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這種事兒最起碼百年前,兩百年前,在紫禁城小小的暖閣里,被計劃過無數次了。
公主這麼做,怕是也要買幾年安定,買睿文皇帝的信任。按前世,梁栩將近三十歲的時候才準備充足,向皇位伸出手,公主這輩子估計也考慮到短時間不可能上位,不如跟睿文好好相處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啊。
公主怎麼敢叛國賣船給倭地?
就是因為這事兒皇帝都有參與!
當然皇帝是不可能露面的,這國庫的虧空又跟韶驊的位置關係比較大,他為了保住烏紗帽,必然是由他代表聖意,來跟熹慶公主溝通。
但賣戰船給倭國這事兒,如果提前傳出來既會影響計劃,也會名聲爛臭,所以,為了掩蓋此事,所有人都花了好大的精力。
比如說熹慶公主跟韶驊之前在朝堂上因為公主生母太妃的事兒吵架,比如說韶星津跟梁栩不對付,仿佛都在說——我們不可能聯手哦!
實際在底下都是一路人。
至少現在為了同一個目的。
但,韶驊畢竟是國庫虧空的「元兇」,他自然不想牽扯太深,估計不會跟公主正面聯絡商議此事,也不會留下把柄。
而且,環渤船舶是公主的公司,公主也怕賺了錢給了國庫,自己轉頭被皇帝賣了,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她頭上。所以她必須要抓住皇帝或者韶驊的把柄。
所以這件事就是既聯手,又極其警惕的提防彼此。
言昳覺得越理越順了。
白旭憲的位置也在這場交易中展露了。
他的人脈、他的身份,都使得他很適合做公主與韶驊之間的這個中間人。
但駙馬口中說的,白旭憲做的「極其漂亮的事」是什麼?
白旭憲到底具體都做了些什麼?
言涿華看著言昳忽然不動了,以為是她手裡憋了什麼好牌。言昳思索許久,他都緊張起來,她卻忽然把手中一把沒打出去的好牌往桌子上一拋:「我輸了。」
言涿華:「啥?哈?你憋這麼多牌,估計要輸好多倍哦。」
言昳笑起來,看著他,兩眼彎彎:「我突然腦子順了,拋出去一點小錢也不用在乎了嘛。不打了不打了,天都快黑了,你也不想想,你娘會不會尷尬的都快跟我家大奶奶沒話聊了。或者你們在這兒用飯?」
言涿華覺得小年在人家家裡用飯也不合適,看外頭天色確實不早了,道:「我們還是別留了。打牌的時間總是過得太快,你也太讓著雁菱了,你瞧她贏了多少呢!」
言涿華正收拾著牌,捏起杯盞要把茶一飲而盡。
言昳眼中卻閃著一些神采,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由衷道:「不過今兒幸好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腦子裡還想不明白呢。」
言涿華差點被茶水嗆著,慌手忙腳的放下茶盞,擦了擦嘴,轉頭:「想明白什麼?」
言昳打算往白旭憲屋裡去查探一番,也不打算送客了,就一邊讓白瑤瑤送他們出去,一邊走出門笑道:「想明白你也不是個大傻子,有時候你這腦袋瓜,也挺好使的。謝謝你今兒陪我,我還挺高興的。」
她說罷就走了。
雁菱盯著言涿華,看著言昳的身影從玻璃窗子外移遠,她忽然叫道:「咋打個牌,還打的她看上你了!」
言涿華愣了片刻,面紅耳赤:「你胡說八道什麼!她那話是這個意思嗎?!」
雁菱:「怎麼不是了?你陪她,她很高興,這話還不夠意思嗎?你還想讓人家抱著你的腦袋猛親嗎?」
白瑤瑤聽著,這才後知後覺:言涿華難道是……喜歡二姐姐?!
雁菱又道:「她都誇你腦袋好使了,這還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這簡直就是愛的盲目的不得了了!」
白瑤瑤驚:是這樣的嗎?確實,二姐姐很少誇人啊……
言涿華幾乎是踉蹌起身,袖子捂著嘴,臉紅的跟熟蝦熱蟹似的,差點奪門而逃:「你想多了!哎呀你懂什麼,我跟你沒話說,走了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簡單來說就是。
大明摩拳擦掌說:倭地我們要收拾你了!我們還派出了言實將軍!等著吧!
倭地:我好怕我好怕!不行我趕緊要買船!周邊鄰居太弱雞,大洋彼岸來不及,那我就向大明的富商偷偷買吧!錢我也不在乎了!
大明:嘿嘿,錢我收到了。我就戳你兩下,也不打算大打出手了!言實將軍嚇嚇你而已!
然後到年末開財政大會的時候,本來帳目上的結餘跟國庫里的錢,差了兩萬萬兩(假設)。
但公主把賣船的錢上繳了一萬萬兩。
言實將軍說:「這打仗太花錢了!倭地太強勁了,我們為了贏過倭地,花了一萬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