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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他們下一秒會犯什麼樣的罪,殺多少人來為他偏執的情緒陪葬。
但言昳上輩子,至少見過好幾個男人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目光了,曾她也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面對白旭憲只要一個眼神,她便不自覺的矮了下去。
但漸漸,她掌握了辦法,只要設好圈套,緊緊套住他的命脈,而後徹頭徹尾的擊垮他、羞辱他,某些男人一鼓作氣的狠絕就會很快消失。
言昳笑起來:「你今兒才恨我,我很欣慰。畢竟你自己都不知道,連你這幾年不能人道,也都是我找來的大夫,給你曲骨上狠狠灸針的。」
白旭憲……傻了。
言昳蹲在那兒,一隻手撥弄著繡鞋鞋面上的珍珠,一隻手嫣紅的指尖托腮,笑:「哦對!你現在還不知道李月緹根本就沒有什麼堂妹啊。冬萱是我們買回來的——」
她頓了頓。
是,這麼久了,她都不知道李冬萱的真名呢。
言昳歪了一下腦袋,繼續道:「你連強上了堂妹這件事,包括中風,都是假的呢。畢竟李月緹不想要你再接近她,我也不想要個弟弟。啊,你這個表情還沒懂嗎?」
她往前略探了探臉,燈燭下如精瓷的面容綻放笑容:「爹,我把你給騸了。懂了嗎?」
白旭憲不可能到現在還不明白,只是他滿腦子的都在回想三年多前那一夜,三年多來的一切——
言昳覺得自己確實是惡毒女配,因為她很享受看到白旭憲的震驚、不可置信與絕望。這個給她前一世烙下了多年折磨的男人,想到他會那麼輕易的死去,言昳又覺得有些惋惜。
她看著白旭憲如死人一樣歪著頭,雙眼顫抖不再掙扎,笑了笑:「先把和離書按了。今天的事兒還挺多的呢。」
她將印泥遞上去幾分,白旭憲忽然暴起,想要撞向言昳,但繩索緊緊勒住了他脖頸。他掙扎不過,發出困獸將死的呼哧哀叫,又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印泥,想要摔在地上。
可他的手腕被綁住了,沒能摔出想要的效果,只倒扣在了地毯上。
好好的一條抓絨地毯。
言昳嘆口氣,只好轉身,拿起來了桌上的一隻胎底厚重的小花瓶。
她站到白旭憲背後,踩了一下他的後背,讓他綁在前頭的那隻手卡在地上,而後找准方向,捏著瓶頸,揮舞起厚重的瓶底,猛地朝白旭憲手砸去!
白旭憲慘叫一聲,右拳鬆開幾分。
言昳垂眼,再次抬手,用力砸了下去!一次次砸下去!
每一次,都伴隨著輕微的咔嚓骨裂聲,最後一下,她狠狠砸在他攤開的手指上,每一根手指盡碎。
白旭憲劇烈的哆嗦起來,口中嗚咽著慘叫,李月緹在屏風那頭幾乎站起來了,緊緊蹙著眉頭。
言昳笑起來,拎著花瓶的瓶口,將沾著點點血跡的花瓶,貼在了他臉上:「將近十年前,趙卉兒不也在這屋裡慘叫了嗎?你那時候態度還不如我好呢。畢竟我現在可沒有嫌棄你的叫聲……」
白旭憲抖得更劇烈了,他顧不上指骨盡斷的右手,轉過頭來看向言昳,仿佛見了惡鬼。
言昳跨過來,重新拿起那張和離的契書,捏起白旭憲指骨斷裂後動彈不得的拇指,沾了一下地上的一攤紅印泥,而後蓋在了和離書上。
她吹了吹,笑:「你看咱們這麼配合的多好。冬萱,幫我把下一張拿來——看,這是要將我送到言家,請求言家收留我的信件,這也來按一個吧。」
白旭憲現在當然沒有不配合的能力,也按上了指印,只是他整個身子開始往柱子的方向縮去。
言昳喜笑顏開:「從今往後我便是言昳,不再是你的女兒了。哪怕你死了,這白家的家業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塊抹布而已。我可不願意為了這點錢財,就背著我最討厭的姓氏。」
她正要回身去拿剩下一些書信,白旭憲口中的布團竟然掉落下來,他啞著嗓子低低哀叫了一聲,發現自己能出聲後,竟然一邊往後蜷縮,一邊聲音顫抖道:「卉兒,你……你是不是……」
言昳背對著他,笑起來:「是不是冤魂附身,是不是惡鬼重回,只為了向你索命。」
白旭憲竟涕淚橫流,掛著那骨碎肉軟的右手,狼狽的想要坐直身體:「不是我……不是我非要殺你的!是你一點都不想著我!是你為了自己的家族,卻要捨棄你的丈夫!我也當時沒想要殺你——」
言昳知道,白旭憲上輩子厭惡她,恐懼她,正是因為他一直覺得趙卉兒的一絲冤魂,附在了她女兒身上,來向他討債了。
言昳乾脆笑道:「我都從陰間地府回來了,你跟我說這些假話,以為誰能信。」
白旭憲倒吸一口冷氣,聲音發顫:「我不是……我……」
言昳回身,倚著長桌,冷冷的看著他。
白旭憲舌頭幾乎發苦發麻,他望著那高高在上且驕傲的眼神,趙卉兒到死都是那樣的目光。
查清趙卉兒生前的事情,孔管事的夫人是最大的突破口,也是從她,言昳得知了一些府上舊日奴僕的名姓,一路追查,詢問,終於從很多人口中拼出一些往事。
聽說趙卉兒第一個長子,是在京師去世的。
當時是趙卉兒因風寒在家,白旭憲便獨自帶著孩子與眾多高門貴族一同踏青出遊。
但當時,已經有大筆風流債的白旭憲,正巧跟同行的某位同僚的妻子有些婚外情,便把孩子交給奴僕帶,自己找機會在山上搭起的營帳里,與人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