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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瞬間明白過來,他所謂的逃跑,竟是有意而為之。
是為了引起寶香的注意嗎?
「抱歉……」
喬喬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宋竹安卻輕笑了一聲,道:「是我該謝謝喬姑娘對我的厚愛。」
他規規矩矩的向喬喬作了個揖,向她道謝。
喬喬對那「厚愛」二字略感心虛。
其實,她也是受了寶珠的託付罷了。
寶珠早上來找她時,說擦藥這種親密接觸的好事都讓給了喬喬,救美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要讓給她了。
喬喬既不好開口阻止,又不好拒絕,最終只能硬著頭皮來將宋竹安給帶走。
柴房裡剩下那人,便留給了寶珠。
寶珠是寶香最寵愛的妹妹,樓里不少男子都受益於寶珠。
但凡長得好看的,多半都被寶珠私下裡優待過。
喬舊當然也不能作為例外。
「你放心吧,只要你肯留下來,我保證姐姐不會給你苦頭吃了。」
在她勸說之下,對面的男子似乎果真有了一絲動搖。
他輕輕開口,「寶珠姑娘。」
帶著一絲喑啞的低沉嗓音,讓寶珠脊背都微微一酥。
「嗯……」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緩緩問她。
寶珠甚至連他要幫什麼忙也沒有聽清,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下來。
待喬喬回來之後,便看見寶珠和喬舊坐在石桌旁,極為和諧的一幕。
寶香是真的疼愛這個妹妹,以至於寶珠一開口,她就什麼都可以一筆帶過。
寶珠見喬喬回來,朝她招了招手,對喬喬道:「喬喬,阿九公子有話要與你說。」
阿九……
喬喬抿了抿唇,上前去。
白日裡,喬舊眼上覆著的那層薄巾子已經不在了。
他那張俊美蒼白的面容完整的呈現在她眼皮底下,對她的衝擊不可謂是不深。
「阿九公子……」
「寶珠姑娘說,是喬姑娘昨日幫我上藥。」
他的話語那樣溫柔,將她脫他褲子的尷尬事情掩蓋的極好。
喬喬在寶珠的眼皮底下也只能答了個「是」。
喬舊看著外邊濕漉漉地面,低聲道:「姑娘幫我上藥是善舉,我想回報姑娘。」
寶珠朝喬喬使勁的使眼色。
仿佛喬喬不答應下來就是不給她面子。
喬喬道:「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切莫過於貴重才是。」
「並不貴重。」
喬舊遲疑了一瞬,溫聲道:「我只記得自己好像會做一些軟酥……一直都會。」
喬喬鬆了口氣,隨即答應了下來。
「好啊。」
她極疏離地笑了笑,隨即上了樓去。
寶珠詫異,「可你一個男人,怎麼會做點心?」
喬舊垂睫說:「不記得了,興許是為故人所做。」
寶珠看著他這幅模樣,莫名便想要落淚。
這大概便是皮囊漂亮的好處吧,他喜她也喜,他憂她竟然也感到一絲淡淡的憂傷……
夜裡的雨仍舊綿延不絕。
到了早上反而消停了一陣。
喬舊借用了廚房,做了一碟軟酥出來。
只是他端著那碟軟酥在院子裡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喬喬出現。
因為連昧過來告訴他,她已經離開了。
一滴豆大的水滴砸在那軟酥上,一滴兩滴地緊湊落下。
前幾日怎麼都下不痛快的小雨,這會兒卻變成了滂沱大雨淋淋漓漓。
喬舊捏起一塊軟酥送到口中,混著渾濁的雨水慢慢嚼碎,咽下。
明明放了那麼多的糖,可他吃進嘴裡之後,卻苦澀地令人作嘔啊……
「阿九,你怎麼在雨里?」
寶珠詫異地發現了他,連忙撐起傘過去。
豈料沒走幾步,院子裡不知哪裡冒出來個陌生侍衛拔出刀架在她脖子上。
是開刃見血的真刀……
寶珠手裡的傘摔在了地上,茫然地張大了眼眸。
聽見喬舊溫柔而又可怕的聲音淡淡問她:「寶珠姑娘,其他人呢?」
這一瞬,寶珠眼裡倒映的那道身影既不孱弱,也不可憐。
他俊拔的身姿在那雨里分毫未擾。
寶珠神色僵硬,「在……在屋裡面。」
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盤積滿雨水的軟酥擱在了石桌上。
溫潤的嗓音摻著透骨的冷意。
「這麼熱的天,都避在屋子裡做什麼?」
「都叫出來……」
陪陪他吧。
***
「轟隆——」
外面雷聲大作。
坐在馬車裡的喬喬始終感到心頭不安。
「再快些罷……」
她掩住心口,不知在對誰說。
自打喬舊出現在玉照樓之後,喬喬便頻繁地出門。
她的心思一日重過了一日,卻也學會了掩藏。
在昨日,她已經交代過了車夫,今日早上天不亮便要過來接他。
車夫說,今天會有大雨,不宜行路。
喬喬說,她就是要趁著大雨離開。
她可以給車夫加錢,車夫終於答應了下來。
可是就在馬車抵達東城門時,城門口卻有列與城門將士穿著截然不同的秘衛,靜靜地駐守在那裡,等待著喬喬經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