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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詫異,「果真?」
二人一面往裡走去,喬嬈卻很是熟悉渺雲寺的後院禪房,無需旁人指引,便徑直將喬喬跨過了一道圓拱門。
院中有間通透涼亭,涼亭中的人一坐一立。
立著的是個勁裝打扮的侍衛,而坐著的卻是個穿著藍袍的男子。
那男子玉冠高束,氣質脫俗,唇角始終含著三分笑意。
容錦這次見到喬嬈,她竟不是單身一人。
而是牽了另一個同她幾乎一般大的女孩兒過來。
那小姑娘與纖細的喬嬈略有幾分不同。
沐在日光下的肌膚奶白,烏眸如檀,唇瓣透著嫣紅,臉頰上卻還未褪去柔嫩的嬰兒肥,身段看著纖弱,卻又好似綿軟膩指。
待喬嬈在她耳邊低語了句「這就是三皇子」時,小姑娘登時睜圓了眼睛,整個人像只震驚的小倉鼠。
連帶著臉頰上的嬰兒肥都嚇得跟著微顫了一下。
容錦緩緩開口:「喬大姑娘,可是覺得我有何不妥?」
她的身份也並不難猜。
「三……三皇子……嗝!」
小姑娘驚出了一個嗝來。
容錦見狀頓時忍俊不禁。
夜幕降臨。
喬嬈半跪在地上,將臉頰擱在了男子的膝頭。
對方始終沒有開口。
喬嬈睜開眼睛,將男子的模樣清晰映入眸中。
上輩子在外人眼裡的喬嬈確實風光體面。
可她也是使了手段與他珠胎暗結。
他雖沒有撒手不管,讓她閨中墮胎去死,他雖也負責任地讓她如願成了三皇子妃……
可婚後他反而對她冷淡下來。
即便尊她為妻,卻始終因為她算計與他春風一度的事情耿耿於懷,讓那些妖艷的侍妾受盡寵幸。
「還記得麼?你救了我,卻不要任何回報。」
「你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女子,不要我任何回報,卻只要我肯與你私下來往三十日,可三十數尚且未滿,你就不願再見我了?」
「這債,我倒是何日才能償還清楚?」
他含著笑,俯身問她。
喬嬈猛地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如今的身份。
「我……我才得知姐姐也喜歡殿下,所以……」
喬嬈咬了咬唇,泫然欲泣道:「我這些時日總覺得對不起姐姐。」
「這回也是想要滿足姐姐一次,還望殿下可以待姐姐幾分和善。」
她說完便垂眸不語,緊緊捏住帕子的手指指節微微發白,一副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這樣違心話的模樣。
對面的人凝息一瞬,隨即答她:「可以。」
喬嬈驀地抬眸,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殿下說什麼?」
容錦撫了撫她臉,笑道:「只要是嬈兒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喬嬈不由開始暗暗磨牙。
上輩子糾纏了她一生的酸澀感開始湧上心頭。
她一開始何嘗不是真心待他?
可他卻始終介懷於感情上的瑕疵……在她滑胎之後便再也沒有給過她第二個孩子。
她落下淚來,又被對方抹去眼淚。
聽對方憐惜一般嘆息,「女子果真是水做的麼?真是叫人心疼。」
喬嬈死死忍住。
他的無情像是刻在了骨子裡的,所以才能輕易說出這種看似憐惜的話,卻又毫不猶豫答應她「照顧」喬喬。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甘心。
喬嬈心中嘆了口氣,忽然發現重生一世之後,不管是喬舊還是容錦,原來她竟都難以徹底甘心……
待喬嬈走後,屋裡的侍衛十一才開口道:「這對姐妹真有意思。」
容錦輕笑,「是啊,真有意思。」
一個獻殷勤的突然不獻殷勤了。
一個沒見過的卻對他視如洪水猛獸。
這次也許真的會很有意思吧……
這廂喬喬睡到半夜起來,發現喬嬈不見了。
她大吃一驚,趕忙出了屋去查看,卻也沒瞧見半個人影。
這裡是供喬氏居住的禪房,當然不會有外人在。
喬喬下意識又往遠一些的禪房走去,見一間屋中尚且還燃著燈。
只是她推門進去才發現屋中竟也空無一人。
這是喬舊暫住的屋室。
桌上除了燃著盞油燈,旁邊還放了一隻香爐,裊裊地飄出煙霧。
喬喬愣了愣,趕忙要出門去找人,豈料下一刻門口便有人推門進來。
可不正是喬舊。
「大半夜的,姑娘跑來我的房間做什麼?」
喬舊下意識瞥了一眼角落裡燃著迷香的香爐,然後目光才又挪回到喬喬身上。
喬喬在見到他時,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可聽到他的問話時,她當然也不會告訴他自己方才竟然在擔心他了。
她抿了抿唇,想到他今日被嫌棄的模樣,心口似也有些不暢。
「姑娘可是又想要我幫忙?」
喬舊若有所思地問道。
喬喬連忙點頭,「是……我是想你若肯幫我一個忙,我便不與你慪氣了。」
她趕忙給自己鋪了個台階,為自己今日後悔的行徑找補幾分。
喬舊意味不明地問她:「姑娘要我做什麼?」
喬喬囁嚅一陣,遲疑問道:「你說你若是三皇子……」
話未說完,下巴被人猛地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