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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舊身側的手指慢慢攥起,毫無血色的唇緊抿,並無言語。
三夫人見喬喬沒有要在乎喬舊死活的意思,只嘆了口氣,「孽障,他害人不淺,還想害他的弟弟……若不狠狠懲戒,只怕會助長家裡的歪風邪氣……」
一旁胡奶娘趁著三夫人說話沒注意自己,便暗暗退下。
審訊還得繼續,喬喬不打算干預,接著便被下人帶去了屋裡看望落水的喬七。
護院不用顧忌誤傷主人家,復又重新揮舞起手中的鞭子,一道道急鞭落下刀子似的重新刻在了喬舊的背上。
喬喬去看喬七的時候,方才還在前院的胡奶娘碰巧就在屋裡照顧。
好不容易等到喬七這個時候醒來,胡奶娘慌得擦去掌心冷汗,偷偷將一顆糖丸塞進小少爺的嘴裡,低聲說道:「小少爺可聽好了,待會兒出去了就告訴夫人,是那喬六推得你,聽見沒有?」
小少爺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身後的木門吱呀被人推開,嚇得胡奶娘險些蹦起。
喬喬進屋來問:「七弟如今可有好些了?」
喬七想到奶娘的交代,頓時中氣十足喊道:「是喬六害我!他想害死我,好叫父親只疼他一個人!」
胡奶娘暗暗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喬喬,「大姑娘怎麼突然來了……」
「我也是聽說七弟落水,過來關心一下罷了。」
喬喬摸了摸喬七的腦袋,摸到一手的水漬,又嫌棄地收回了手。
她抬著下巴對喬七道:「既然是他害了你,那我便帶你出去看看。」
「夫人,六少爺暈過去了……」
護院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復又抱拳向三夫人復命。
三夫人正要開口,就瞧見喬喬領著喬七過來。
三夫人見喬七醒來,頓時大喜。
然而喬七看見了喬舊背上血淋淋的慘狀,頓時嚇得抱住喬喬的腿嚎啕大哭。
孩子再是膽大,也不會膽大到連死也不怕。
「你怎還哭?」
喬喬撅了撅嘴,有些不滿他抱自己的腿。
「難不成是胡奶娘推你的時候太用力了?」
喬七想到落水時的恐懼,忽然打了個寒顫點頭道:「現在背上還疼著呢。」
身後的胡奶娘臉上笑容頓時凝固。
她急出一頭冷汗,勉強笑說:「小少爺是不是糊塗了……」
三夫人問道:「你這孩子方才說什麼,你說是誰推得你?」
喬七咬著手指,有些不安地掃了地上喬舊一眼。
喬喬眼珠微轉,將懷裡的瓷瓶拿出來道:「你說真話的話,我把這一瓶糖丸都送你了。」
喬七看到喬喬手裡那麼大一個瓷瓶,頓時兩眼泛光。
奶娘只給他一個糖丸,喬喬卻可以給他一大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了。
喬七立馬中氣十足道:「是奶娘推的,不過奶娘教我說是喬六推的,這樣奶娘才肯偷偷給我糖丸吃。」
喬七雖然小,但也知道奶娘只是個下人,他都換三個奶娘了,哪裡會在意這胡奶娘。
三夫人聽到這話,只覺一口氣直直衝入頭頂百會。
喬七因為他那一口爛牙,即便被禁了糖丸都一直不見好轉,哪曾想背地裡胡奶娘竟敢陽奉陰違?
胡奶娘慌得再顧忌不上旁的,連忙上前捂住喬七的嘴,「小少爺怕不是腦子進水,胡說八道起來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辯解,卻是二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鎖霞求見。
待召見了對方,三夫人才知道鎖霞此番過來,也是要為了喬舊澄清。
鎖霞看見喬喬也在的時候,略有些詫異,但仍舊對三夫人道:「奴婢當時在池子西邊與六公子說話,而奶娘與小少爺在池子東邊,奴婢看見奶娘被個石頭絆倒,不小心將小少爺推進了池子裡,然後奴婢立馬就去找人來救,沒想到小少爺被六公子給救起……」
之後的事情,大家便都知道了。
三夫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當即猛地拍案,讓胡奶娘跪下。
她再是討厭喬舊,也不可能放任心肝兒子身邊的人陷害利用。
一旁喬喬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心裡卻仍舊沒有任何的印象。
可見他的重要性對於她來說,未必不是一個錯覺?
喬舊被人背回房間去請大夫療傷。
三夫人要處理家醜,喬喬當然也回去了。
等到第三天。
喬嬈終於養好身體可以出門,由著丫鬟鎖霞領她到喬舊這裡來親自看望。
可惜她過來的時候,喬舊並不在屋子裡。
她只好與丫鬟先行離開。
鎖霞卻藏不住話對她說道:「那六少爺看著身骨孱弱,可回去的當天他便下地行走自如,背上血流如注,嚇人得很,他卻好像沒有感覺……」
喬嬈聽鎖霞這麼說,眉頭也微微顰起。
聽聞未來的天子是個不怕疼的體質……想來自己先前派人送來的傷藥對他而言恐怕未必能有太大的打動。
不過好在這次又是她救了喬舊……
她二人說著話,卻已經來到了另一處。
這裡是無誡院。
經過打點的管事見到了喬嬈,二話不說便將喬嬈帶去了後院裡朝陰的一個小房間前。
管事對喬嬈道:「沈慕幽就在這間屋裡,只是她生了病,任何人都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