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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的鐵鏈,與那漆黑的小屋,就像籠中鳥一般,讓她充滿了恐懼。
她絕不可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就像喬舊想的那樣,她只是在騙他。
可她這次卻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註定是要令他失望。
進了宮去看沈慕幽,臉色蒼白的喬喬在無人的時候忽然撲到沈慕幽的懷裡。
她語氣輕輕道:「表姐,別嫌棄我,就讓我抱一小會兒……」
沈慕幽愣住。
「喬喬,你怎麼了?」
這回卻輪到喬喬成了鋸嘴葫蘆,什麼也不肯說。
她不想拖累沈慕幽。
這次,她要自己想辦法。
喬喬之所以提出要喬舊向自己提親,那是因為在她看來,所謂的男女之情在現實中實則不堪一擊。
那戲本中多少兩情相悅的男女都會被棒打鴛鴦,更何況是她和喬舊?
她慢慢走到容妃的朱翠宮附近,生出了一絲遲疑。
就算她想求見容妃,又該如何說服對方?
「喬大姑娘?」
忽然有人喚了她一聲。
喬喬後知後覺地抬眸,在看見對方時,竟很是詫異。
「三皇子……」
她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改口,「信陽侯安好……」
容錦略有些苦澀地笑,「我如今不是三皇子了,你反而不怕我了?」
從前的喬喬見到了他,就像是兔子見到了狼一般,躲閃不及。
眼下卻坦然許多,待他也並無任何迴避。
喬喬搖頭,想到自己從前幼稚的心思甚至還有些臉熱。
「從前是我失禮才是,侯爺人很好,沒有什麼可懼怕的地方。」
容錦抿著唇角,微微沉默。
一夕巨變,是容妃用盡全力保他,甚至讓他留有一個侯爵之位,繼續瀟灑富貴。
所以他實在無法恨容妃造成他如今的命運。
只是昔日的友人親信在當時皆要自保,難免要與他劃清界限。
便是風波過去之後,知曉不會被牽連,再與他喝起酒水來,卻已然沒滋沒味。
人情變故,世事難料,他看著喬喬那雙澄瑩的眸,緩緩問道:「可否陪我去花園走一走?」
喬喬看著他失落的眸,下意識點了點頭。
待反應過來他說什麼,幾乎將後悔寫在了臉上。
容錦被她逗笑,心情也好了一些,「這時候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被他看破,喬喬只好訕笑著陪同。
二人走到了花園僻涼之處,容錦才忽地提出:「不知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喬喬詫異朝他看去,這時候才發現,他方才讓自己陪同,也許不是單純地要她陪著說話那樣簡單。
「我竟也能有什麼地方幫得到侯爺?」
容錦神情正色了幾分,「今日與你說的話,你可否保密?」
他是那般的認真,讓喬喬亦是感到了一絲緊張。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請侯爺言明。」
他的目光巡睃過四下,最後望著一叢花道:「你可知曉如今的三皇子曾向天子獻上香粉,令天子甚是著迷?」
香粉?
喬喬愣住,心中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這原本是件討取聖上歡心的事情,可他獻上一次之後,之後獻上的香粉數量也愈發地少……天子不喜受制於人,派人去查,只查到他的香粉是從黑風寨里取出。」
那黑風寨是個土匪窩,要說上一次什麼時候聽人說起過,那就是……外面都只道喬蘊是被黑風寨的人所殺!
所以喬舊竟與黑風寨有所勾結?
這是喬喬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有死士查到內里藏著密室,卻需要三皇子身上的令牌,為了不打草驚蛇,天子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大皇子。」
「喬喬,你可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喬喬明白。
這意味著,剛剛回朝的三皇子因為一盒香粉,極有可能會被天子推到了對立面去。
「十九那日,你若能假裝被歹人劫持,引來三皇子後,讓他被動交出令牌,這樣一來,至少天子不會為難三皇子,而大皇子也能完成任務。」
最後一句話,卻是泄露了容錦自己的立場。
容錦自幼與容欽一起長大。
被查出了真假皇子事情的時候,也是容欽為他求情。
他們兄弟倆多少有些感情,他會想幫容欽也並不奇怪。
但容妃卻也是他的母親,他不希望喬舊的結局太差,讓容妃傷心。
兩相權衡之下,便只能折中。
喬喬卻更是詫異,「可侯爺為什麼會選中我?」
他的態度近乎到了篤定的地步,讓她不太明白。
容錦見她是真的不明白,頗有些無奈一笑。
「想來也是當局者迷……」
「喬喬,難道你沒有發現,得罪過他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嗎?」
而昔日喬喬與喬舊的齟齬,也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偏偏卻只有她能理直氣壯、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甚至連一根頭髮也沒有損失。
喬喬卻因他這話幡然醒悟一般,漸漸發覺了關鍵之處。
「是……這樣嗎?」
只有她……竟真的只有她。
可她竟然都從來沒奇怪過這一點?
她這個時候才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