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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翎盛怒之下並未對她設防,當即,疼得五官扭曲,整個身子都微微弓了起來,嘴裡厲聲喊道:「大膽,你個刁奴!」
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道想要將衛臻甩開。
然而衛臻卻吊在了他的手上似的,他甩到哪兒,她整個身板跟著飛了起來,轉到哪兒,直到,對方隱隱動了真怒,眼看著就要拔劍,衛臻這才微微松嘴鬆手,直接被元翎一個大力一把摔到了屋子外頭,甚至從高高的台階上一路滾落了下來。
屋子的紫屏被二人這一幕嚇得驚魂失色,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反應,待衛臻摔下台階後,紫屏瞬間大驚失色,這才立馬反應過來,只一路爬著過去,爬到衛臻跟前,見自家小主子額頭上被磕了一個大包,臉上被台階刮傷了好幾道傷口,更令人微微發憷的,只見衛臻嘴裡沾滿了紅色的鮮血,她雙目赤紅,一臉陰霾的盯著屋子裡那個少年瞧著,嘴角鮮血不斷往外流也毫不在意,整個人仿佛魔障了似的,只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似的,整個人陰霾得仿佛從地獄歸來。
打從一個五六歲的女娃娃臉上看到這樣猙獰可恐的眼神,紫屏心裡不由顫了幾顫,她只強自壓著心裡的懼怕,忙不迭過去一把將衛臻扶了起來,嘴裡急急道:「娘子,您傷著哪兒了,您不打緊吧。」
逮著衛臻細細檢查一頓,見那滿嘴的鮮血不是自己的,而是……而是……
紫屏頓時心下微微一松,只又立即急得手忙腳亂道:「娘子,映虹姐姐她們都去哪兒了,怎麼咱們屋子裡沒見到一個人影,是不是全去大娘子屋子裡幫忙去了,要不,娘子您隨著奴婢一道去大娘子那裡,奴婢尋大娘子去救咱們姨娘!」
紫屏心裡慌亂不堪,一方是姨娘那頭等著救命,一方是七娘子這頭又,而整個院子裡一個下人都沒瞅見,她壓根分、身無術,不知顧忌哪頭才好,這一刻,紫屏打從心眼裡心疼這兩位主子。
說著,只一邊細細將人哄著,又一臉忌憚的看著屋子裡頭的那個同樣發了瘋護衛,她絲毫不敢將衛臻單獨留在這兒,便要抱著衛臻一道往外跑。
而一直聽到提及到阮氏的名諱,衛臻整個人才渾身亂顫了一下,緩緩回過神來。
她只拼命從紫屏懷裡掙脫下來,不管不顧,扭頭就瘋狂往外跑,紫屏跟著拼命追了上去,在半路上撿起了七娘子的一隻繡花鞋,而另外一隻繡花鞋在衛臻滾落到台階下時不慎遺落在了一旁的草叢裡。
待這一對主僕頃刻消失後,屋子裡只剩下了兩個外人。
衛綰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樣血腥又暴力的畫面,當即嚇得小臉煞白,雙腿發軟,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起不來,一直待人走了良久,衛綰緩緩扶著椅子起來,來到門口,只見令羽一臉戾氣的立在門口,他一手緊緊捂住手掌虎口處的傷口,一邊冷冷的盯著屋子外,屋子外一隻半個巴掌大的繡花鞋靜靜跌的躺在那裡,提醒著不久前那一場瘋狂的浩劫。
元翎唇角微微抿緊。
衛綰走在距離元翎三四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她隱隱有些不敢靠近對方,可見他傷口處的血快要血流成河,只猶豫了良久,方緩緩走了過去,只從懷裡摸出了一塊帕子,戚戚然道:「令羽哥哥,你……你趕快處理傷口,我……我這便命人去請大夫!」
元翎面無表情,身上那股駭人的氣息久久不曾散去。
衛綰無法,只得咬了咬牙,越過他匆匆尋人過來處理,對於方才在屋子裡發生的那一幕,她整個有些茫然,又模模糊糊的好似猜測到了什麼,走到了院子外頭,衛綰腳步微緩,只馬不停蹄一路趕去衛嵐院子裡,通知了眾人後,衛綰咬唇想了想,忽而片刻未曾停歇,直接一路趕回了染雲居。
她走後,元翎捂住傷口一步一步從台階上下來,走到那隻繡花鞋旁緩緩停了下來,只彎腰將那隻小小的鞋子握在手中,凌白色的繡花鞋沾上了他的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元翎只一動不動的盯著。
這時,忽而有黑衣人匆匆趕來,見到元翎身上的傷口頓時大驚,只匆匆過來替他包紮,元翎卻擺了擺手道:「人尋到了沒?」
黑衣人語氣一頓,只埋頭跪下道:「屬下該死,二皇子……二皇子已經逃出城了。」
元翎雙眼一眯,只緩緩閉上了眼,不多時,復又睜開了眼,只微微眯著眼道:「即刻回京。」
說完,扭頭朝著屋子方位緩緩看了一陣,隨即將手心裡的那隻繡花鞋往袖籠里一塞,直接大步往外走。
卻說衛臻一路馬不停蹄往秋水築狂奔著,跑著跑著鞋子不見了,頭上的珠花不見了,而因為她這番動靜,只將整個榮安堂都驚動了,沒一會兒映虹、雙靈、冬兒等人得了動靜亦是匆匆跟了過去,而衛臻趕到秋水築時,遠遠的只見秋水築庭院緊鎖,衛霆禕跟前得力的隨從守財守在正門處,身邊還守著三四個婆子小廝,只將整張大門守得嚴嚴實實的。
衛臻氣喘吁吁的衝著守財冷冷道:「我姨娘呢?」
守財見衛臻一臉衣衫凌亂的趕來,頓時大驚,忙不迭朝著院子裡頭瞅了一眼,沖衛臻道:「哎喲喂,我的個七娘子,您……您說您這會兒怎麼來了。」說著,又見衛臻滿嘴是血,臉上額頭上滿是傷口,守財一臉詫異道:「七娘子臉上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