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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爺激動樂呵一陣後,舉起扇子,甩起袖子,便要巴巴追趕上去瞧熱鬧。
只是,剛走了沒幾步,忽而有人攔在了他的跟前。
鄭襄陽將腳一胎,攔住了九王爺的去路。
九王爺沖鄭襄陽挑眉道:「怎麼著,未來的王妃,你也想湊這個熱鬧不成?」
九王爺似笑非笑道:「你若是求求本王,本王或許考慮應了你!」
話音一落,鄭襄陽一手揪住九王爺的胸口,一把將他連拖帶揪的拽走了,只留下咬牙切齒的一句話,道:「求你個頭,老娘的帳還沒有同你算完了!」
然後,便是九王爺的哀嚎聲跟著漸行漸遠。
一下子,連九王爺等人也走了。
一下子,整個園子徹底清淨了下來。
太子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原地,整個人亦是凝固成了一座雕塑似的。
只見他面無表情,滿臉寫著生人勿進,渾身的寒氣亦是層層外露。
太子一貫溫和的,就連伺候他多年的貼身護衛也極少見過太子動怒,然而眼下,卻一個個離得遠遠的,絲毫不敢靠近。
太子微微握著拳頭。
良久,忽而緩緩鬆開了拳頭,抬手揉了揉眼。
太陽穴一下一下扯得厲害。
頭痛欲裂。
方才兩人離去的背影一遍一遍在他的腦海中上映著,刺得太子一時頭昏腦脹,心口翻滾,良久,太子抬手摁壓住了心口,只覺得夢裡的痛苦與慘烈再一次清晰的透過身體,一點一點傳遞了過來。
太子用力揉著心口,只覺得心口一陣陣撕裂疼痛,不多時,又覺得天旋地轉,驟熱間,忽間太子捂著胸口,朝著一旁的林子大步走去。
頓時,園子裡數支未曾散去的隊伍警鐘大作,紛紛提高了警惕,惟恐刺客襲擊,不想,刺客沒有,頃刻間,只見太子單手撐在一株百年老樹上,弓著身子,竟開始嘔吐不止。
胃部翻滾,仿佛連腸胃都要全部吐了個乾淨。
太子單手撐在樹臂上,只將額頭枕在手臂上,良久,無意識的喃喃道:安安。
*
卻說,靈隱寺的大鐘敲響了,原本安置在後院的女眷全都陸陸續續起了,紛紛趕去光明殿祈福,或是趕去經樓抄寫經書。
迴廊上,女府女眷來回穿梭。
加上此番園子裡的這番動靜鬧得有些大,連太子的親衛都驚動了,早已經有人派人前來打探查看了,不過,四周都有人看守,打聽不出什麼門道,直到——
二殿下抱著衛臻堂而皇之的穿過迴廊,大步而來,迴廊上的女眷及僧人全都親眼看到了。
是二殿下,那位臉上罩著黑金面罩,身高足足八尺近九尺,遠遠的從迴廊那一側大步走來,不知情的僧人倒是一視同仁,紛紛駐足招呼,然而眼下這廟裡大部分女眷是當初在祈年殿見過二殿下的,便是不認得這道威武寬大的身影,亦是認得那人臉上那道面具的!
二殿下!
是二殿下!
若是往日裡見了這般尊貴的人物,一個個只恨不得湊上去晃蕩一陣才好,而如今,確認了這人是二殿下後,一個個只如臨大敵般,連摔帶躲的朝著身後躲,就連走到了迴廊中央的人,見到來者,亦是目光一定後,只捏緊了帕子,不斷往後退著。
唯獨,只有衛綰立定在了原地,見到來者後,很快雙手交握置於腹前,立馬低下頭了,躲避讓路,不敢出聲行禮,卻也不敢隨意直視。
一直到那道玄色身影如疾風般與她們擦肩而過。
瞬間,只覺得四周的氣溫降低了幾度似的,周身變得嚴寒威厲了起來。
衛綰沒有多瞧多看,直到——
「娘子,那是冬兒,那是……那是,二殿下懷裡抱的是……是七娘子……」
貼身侍女欣榮捂著嘴,瞪圓了雙目,驚詫不已。
衛綰聞言,嗖地一下抬起了頭,視線正與此時與她擦肩而過的冬兒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只冬兒此刻壓根無心朝衛綰行禮,看了她一眼後,立馬屏住呼吸,大步小跑朝著二殿下追了上去。
衛綰似乎愣了愣,下意識地偏頭順著二殿下離去的背影定睛看去,正好撞見二殿下走到了迴廊盡頭,正好轉彎,朝著院子一側僻靜之處而去。
而他轉身的瞬間,他懷裡的一抹淡綠身影引入眼帘。
衛綰這才發現他懷裡抱著的,正是分離不久的七妹妹衛臻。
原來,方才一聽二殿下駕到,一時,所有人躲避不及,衛綰壓根不敢多看,很快跟著斂下了雙目,原地避讓,壓根沒有留意到他懷裡還抱著個人。
而眼下——
他堂而皇之的抱著衛臻,竟不顧及任何眼光。
雖……二人即將成婚,似乎無傷大雅,可……可到底有些荒唐。
衛綰頓時抿緊了唇,置於腹前的雙手不知何時,竟不自覺的攥緊了幾分。
整個人似乎還完全處在驚駭之間,沒有緩過神來,這時,又見大隊大隊的護衛從園子裡傾巢而出,護衛擁簇著一人聲勢浩大的沿著這條道出來,那人,一身玉色,儒雅尊貴,正是太子也!
只是,遠遠的,只見太子殿下神色陰沉,氣質清冷,面色竟十分難看。
那支隊伍從園子裡出來後,便自動歸位,四下散去,只剩一支隊伍護送著太子正朝著衛綰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