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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有人忍不住嘆息道:「跟了鄭家那敗家玩意兒回頭興許是個死,可跟了這位,怕亦是生不如死了。」
另有人忍不住問道:「此話何意?」
那人搖了搖頭,一時有些不敢瞎嚼舌根子,過了好一陣四下張望一番,心裡終歸有些痒痒的,只恩耐不住壓低了聲音,道:「你方才難不成沒瞧見麼,這個二爺身高八尺,似個彪形大漢,生得彪悍猙獰,且看他腰闊十圍,尤其是腮邊那一臉密密麻麻的絡腮鬍,一看便知不是咱們大俞人士,我可聽說了,這位二爺可是個胡人,他們胡人生性殘暴,以飲血為生,更有甚者,還食用人肉,這個小女娃娃年紀不大不下,細皮嫩肉,最是可口美味,你方才難不成沒聽見麼,那小丫頭懇求二爺葬了她的爹,她願意賣身於他,可那二爺卻優哉游哉說了句『你就不怕我吃了你麼』,常人只以為是句玩笑話,諸不知,此話半真半假,說不定還真是煞有其事了,難不成,你以為這位放浪形骸的、敢跟天家借膽的二爺忽而路見不平、大發慈悲了不成?真真太過天真了。」
那人繪聲繪色,說得臉紅脖子粗的,越說越興奮。
周圍人圍了一大圈人,一個個全部聽得入迷得不得了,原本有不少人存疑的,可是聽到最後這幾句,紛紛覺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時,忽而聽到另有一人一臉凝重道:「聽說這位二爺不但長了一副千里眼,還生了一副順風耳,爾等在此處亂嚼他的舌根子,就不怕盡數被他給聽了去,爾等今晚回去可得將門捂嚴實了,指不定大傢伙明兒個見不見得到明日的太陽還是個未知數?」
那人話音一落,只見那一大圈人頓時一個個縮著脖子,顫了顫身子,紛紛作鳥散狀,不過眨眼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眾人走後,衛慶牽著馬,掏了掏耳朵,一臉鄙夷的走了過來,漫不經心道:「一個個都是個傻的不成?還飲人血,吃人肉,要說書怎不去茶樓說書,一個個在這裡妖言惑眾!」
衛臻聽了亦是忍不住笑了笑,笑完後,忽而想起方才那道身影,分明肩寬背闊,身姿頎長,怎麼到了他們眼裡就成了腰闊十圍,彪悍猙獰了呢?由此可見,謠言猛於虎。
路通暢了,衛家一行總算是順利繼續前行。
衛家大宅坐落在城北,靠近宣武大街,距離皇城不遠,距離京城最大的集市也近,是京城達官貴人的聚集地,在這條街上,住有許多京城高官,也有不少高官及暴發戶的別院修葺在此地,衛老夫人一行人到達衛府時,只見以衛家大老爺為首的所有衛家人全部齊聚在府外,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全部恭恭敬敬的迎候著。
老夫人一下馬車,一群人全部嘩啦啦的圍了上去,衛家大老爺衛霆淵未曾親自去老家接回老母,一臉愧疚,見了老夫人,一慣沉穩老練的臉上也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餘下幾位老爺太太及孫輩只略略上前露了個臉,便被大老爺打發了下去,見老母一路風塵僕僕,生怕眾人驚擾了老母,只親自攙扶著老夫人將人送入北院的世安院歇息。
老夫人這一路被折騰了兩月有餘,確實一身勞苦,又加之之前在城外與衛宴提及二老爺之事兒,未免傷了心神,回府後便也未曾硬挺著,只臥榻歇下了,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一個下午,衛臻親自在一旁招呼著。
期間,郝氏與殷氏特意來探望了兩回,特意過來尋衛臻說話,問問這兩年老夫人身子的近況如何以及她們這兩年在元陵城的近況,見短短兩年未見,衛臻竟然出落得跟個璞玉似的人兒似的,頓時一個個驚得挪不了眼,方才眾人將目光悉數投放在了老夫人身上,衛臻走在後頭,風塵僕僕,只匆匆瞧了兩眼,未曾細瞧,且人黑壓壓的一大片,壓根瞧不過來,如今洗漱打點了一番出來,直叫人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衛臻親自給大伯娘及太太泡了茶,特意將從元陵老家帶來的點心一一擺上,一臉乖巧親熱道:「太太,大伯娘請吃茶,這些皆是特意從元陵帶來的新茶,是咱們自家莊子裡得來的,今年新春剛冒尖的頭一茬,回京的前兩日莊子裡才巴巴炒好送來的,統共才不過幾斤,祖母給各房分好了還未來得及送過去,臻兒趁著祖母歇著,忍不住偷偷捏了一小撮且先給太太、給大伯娘嘗個鮮,太太、大伯娘可萬萬莫要聲張,回頭讓祖母曉得了,該可勁數落臻兒的不是了。」
說著,沖裡頭老夫人的臥房反向努了努嘴,一臉嬌憨可愛。
郝氏聞言,拉著衛臻不住忍俊不禁道:「怎麼,祖母難不成捨不得這一小撮茶葉不成?」
衛臻悻悻道:「祖母自然是捨得的。」頓了頓,只隱隱有些尷尬道:「只不過這幾斤茶葉可是祖母的心頭好,她老人家都捨不得嘗個鮮,回頭便被臻兒拿來借花獻佛,拿著祖母她老人家的東西來討兩位太太們的歡心,祖母定知道了定會訓斥臻兒滑頭的。」
說完,又立馬吐了吐舌頭道:「臻兒可真真冤枉啊,不過是見了兩位太太心生歡喜,這才忍不住將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招待,橫豎,橫豎太太跟大伯娘得為臻兒兜住了,臻兒這條小命可交到二位太太手裡了。」
衛臻一臉誇大其詞。
郝氏樂得合不攏嘴,直道:「省得,省得。」頓了頓,又道:「看來為了咱們臻兒這番苦心,今兒個咱們三個不狼狽為奸都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