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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毒辣兇狠的威脅道。
陳閏土聽了雙目赤紅了,不多時,只猶如猛獸似的「啊」的嚎叫一聲,直接一個大力從呂氏手中掙脫出來,然後,發了狂似的直接用腦袋猛地頂了呂氏的肚子一下,將呂氏頂得一把跌坐在地,陳潤土這才紅著眼返回了屋子裡,沒過多久,只將那隻死翹翹的兔子抱了出來,摟在胸口發狂似的跑遠了。
那一頂,力道不輕,就連粗壯結實的呂氏跌坐在了地上,都有好半晌未曾緩過神來。
自那次以後,陳閏土便鮮少出現在衛臻跟前了。
衛臻那日腳雖摔傷了,好在未曾傷到骨頭。
以前腳瘸了,不知道是最開始直接摔瘸了,還是後頭讓呂氏那一腳給直接碾壓瘸的。
橫豎,在這莊子裡,是無法安心養傷的,那日所發生的那一遭,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從前,日日皆要上演一遭的,呂氏針對她們,羞辱她們,作踐她們,衛臻只以為呂氏本性如此,是她心思毒辣,欺軟怕硬,後來,衛臻才知,呂氏沒那麼大的膽子,即便她再如何作死,也當真不敢害了府里的主子們的性命。
好歹衛臻是衛家的血脈。
雖說如今是被打發到了莊子裡,可說不定會有回去的那一日呢?如今這世道,蹩腳三還有踩了狗屎運一飛登天的時候,哪裡就曉得這阮氏母女將來不會復寵,繼而一飛登天了?
她頂多只敢在吃穿用度上怠慢及苛待她們罷了。
如果沒有府中某些人的授意的話。
而害人這事兒,一旦開始,便沒有迴旋的餘地,衛臻清楚的知曉這一道理。
又在炕上一連著休養了好幾日,慢慢的,衛臻已經可以開始下地了。
但凡只要可以不用在炕上躺著,衛臻絕對不願多躺一刻,而大炕未燒熱,屋子裡空蕩蕩的,涼颼颼的,儘管,阮氏將她所有的厚衣裳全部搭在了被子上,甚至為了討要幾斤過冬的棉花,將打小戴在身上的那塊不值錢卻十足珍貴的玉佩給送了人去,母女倆這才磕磕碰碰的熬過了這場冬雪。
好在,到了這日天氣總算是放晴了。
衛臻費力的揭開了身上的厚厚一層棉被衣裳,瘸著腳笨手笨腳的穿衣裳下炕,重新醒來的這些日子,她便一直躺著未曾下過炕,阮氏在外頭受累,不忘將茶溫了擱在衛臻觸手可及的地方,而每隔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便匆匆趕回來抱著衛臻去如廁,一連著在屋子憋了小十日,她當真憋壞了。
下了炕後,衛臻瘸腿走到桌子前,直接拎起茶壺咕嚕咕嚕一連著喝了幾口涼水,少頃便將茶壺裡剩餘的涼水全都倒乾淨了,末了,又將火盆里那隻小銅壺整個拎了起來,將裡頭的溫水倒進原先那個小茶壺裡,然後,將茶壺抱在懷裡,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前,由里到外將門拉開了。
溫暖和煦的眼光筆直朝著衛臻射來。
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衛臻緊緊閉著眼睛,太陽的光線太強,刺得她壓根睜不開眼。
她好像已經有大半輩子沒有見過陽光了。
太陽,真暖和。
陽光,真好看。
衛臻定定的立在門口,睜開眼睛,目光一寸一寸游移著,打量著莊子裡的景色,打量著泛濫的天空,打量著這個嶄新的世界。
呆呆的不知看了多久,恰逢從院子外頭路過的薛嬸子瞧見衛臻下床出來了,薛嬸子有些詫異,四下打量片刻,見周遭無人,立馬朝著衛臻走了來,一臉關心的過來詢問她的身子狀況,見她懷裡抱著個茶壺,只有些詫異的詢問了起來。
衛臻見到薛嬸子,倒是不由自主的心生親近,只低聲緩緩道:「給……給姨娘送茶去。」
第9章
因性子本就老實怯懦,又因在莊子裡被呂氏欺凌嚇唬壞了,衛臻在莊子裡時極少開口說過話,便是見了任何人,皆是往阮氏身後躲,跟只貓兒似的,顫顫巍巍的,十分可憐,一個堂堂府里的娘子被欺凌成了這幅模樣,薛氏心裡頗有些感慨。
薛氏乃是衛家的家生子,打小便是受衛家的恩惠庇護長大的,年輕那會兒被府里的人欺凌,還是被老夫人施恩所救,後來成親嫁人後便搬到了這個莊子裡來生活,而她底下的女兒女婿皆在衛家當值,吃著衛家的米,便要替那衛家幹活才是,這十多年來,薛氏雖窩在這莊子裡,卻依舊兢兢業業的想要干好自己的本職活計,也算是替衛家效一份力吧。
如今看著衛臻這幅模樣,心裡不知作何感想。
她如今年紀大了,在莊子裡又說不上什麼話,以前老莊主們掌管莊子時還聽得進去她們這幾個老貨的話,如今這呂氏硬起了,又潑辣難纏,委實不好惹,便是有心想要幫襯,大多數時刻也頗有些無能為力,只能在吃食上偷偷地塞著給著些。
以往這七娘子見了人便躲了,如今倒是軟軟糯糯的與她說起了話來,雖然開口依舊有些磕磕碰碰、結結巴巴的感覺,但是聲音軟綿綿的,又定睛一瞧,只見這七娘子生得白淨好看,眉眼真真整齊,倒是討人喜歡,就是太瘦了,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頓時有些憐惜的摸了摸衛臻的小臉道:「老奴正好也要過去那邊,七娘子您又傷了腿,倘若不嫌棄的話,老奴順道背您過去吧?」
衛臻聽了似乎有些詫異,只抬眼瞧了薛婆子一眼,猶豫了片刻,方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