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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臻嘰嘰喳喳的說著,她覺得這會兒她活波伶俐的說著話,打破了屋子裡沉悶,故而確實討得祖母跟樊氏二人心情緩和了不少,由此可見,四伯父說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
衛臻說著,樊氏漸漸凝神聽著。
只見衛臻又繼續道:「臻兒覺得四伯伯說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在臻兒心目中,最最羨慕的人便是四伯伯了,四伯伯清閒自在,活得瀟灑肆意,無論何時見了他都笑眯眯的,臻兒記得小時候四伯伯每每得了閒還時常拎著鶯歌過來逗弄咱們幾個小的,四伯伯喜歡哼曲子,連帶著那隻鶯歌也懂得哼好幾首曲子了,對了,四伯伯還會唱戲文,有一回祖母生辰,四伯伯還曾想親自唱一出給祖母賀壽了,不過卻被大伯父攔了下來,四伯伯為此還失望了許久。」
衛臻一說起四老爺好似格外興奮,一臉暢快。
一旁的樊氏聽了,卻忍不住咬牙道:「聽戲便罷了,可唱戲……那可是戲子的行當,他是衛家四老爺,好好地老爺放著他不當,怎能去當個戲子,這不是……這不是平白惹人笑話麼,將來,將來君哥兒、洵哥兒長大了,該如何自處?」
說到這裡,樊氏雙眼又微微紅了起來。
衛臻卻眨了眨眼,一臉詫異道:「四伯伯……四伯伯何時去唱戲了?」
樊氏用帕子捂著嘴,羞於開口,可過了片刻,只隱隱有些崩潰道:「便是他想要去唱便去唱,自個偷偷在戲園子裡唱唱,權當個消遣,橫豎左右無人攔得住他,可緣何非得要跑到侯府裡頭去丟人現眼,我橫豎這輩子就拘在府裡頭可以不用出門,可底下兩個哥兒該如何過活,洵哥兒還小,可是君哥兒如今十歲了,要不了幾年到了合該說親的年紀,老爺若是執意如此胡鬧,將來他們兩兄弟怕是連親事都沒地去說,這不是要生生毀了底下兩個可憐的孩子麼?」
樊氏用帕子捂著臉,又開始無助的哭訴了起來,過了好半晌,忽而一把朝著老夫人跪下,朝著老夫人猛地磕了兩個頭道:「母親,求求您管管老爺罷,他如今就跟魔障了似的,竟然連大老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現如今這滿府上下也就母親您的話他興許還能聽得進去幾分,求求母親,看在這十多年來媳婦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份上,母親,您就拉拉老爺一把吧?」
樊氏邊哭邊磕頭。
老夫人立馬起了,只立馬要去扶,邊走邊皺眉道:「好生生的,怎麼又磕起頭來了,快起,有什麼話都快些起來說。」
衛臻忙扶著老夫走到了樊氏跟前。
怎知,樊氏卻跪地不起,趴在地上哭訴道:「母親若是不應下,媳婦……媳婦今日便跪死在這兒呢。」
老夫人聽了身子微恍。
衛臻立馬扶著老夫人坐到了軟榻上,頓了頓,只轉身起身去扶樊氏,見樊氏依然不起,只嘆了口氣道:「四伯娘,今兒個便是祖母去將四伯伯強行壓著回來,卻也是只能壓得回他的人,壓不回他的心,完全沒有任何用處的,押回來後又該如何,他有手有腳,難不成要祖母日日盯梢著他,還是要將人綁起來不成?」
說到這裡,衛臻話語一頓,又繼續道:「四伯伯看似性子溫和隨意,瞧著向來無欲無求,卻最是個犟脾氣,他這會兒痴迷戲曲,咱們越是公然反對,公然阻撓,四伯伯定當越發反骨,越發不忿,即便心裡只有七分所想,到最終怕也會被大家激怒到十分的,到時候事情只會愈演愈烈。」
衛臻一字一句條理清晰道。
樊氏聽到這裡,身子微頓,只神色恍惚,淚眼婆娑的看著衛臻道:「那……那該如何是好啊!」
第123章
衛臻趁機將樊氏扶了起來, 想了想, 只溫聲安撫道:「其實四伯伯喜歡聽戲唱戲原本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喜好, 權當個消遣的玩意兒便罷了, 可是這麼多年來,四伯娘不喜, 府中所有人都不喜, 非但不喜,還隱隱有些輕蔑及嫌棄, 試問,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及熱忱的事情被所有人嫌棄反對, 自個會作何感想, 四伯伯自然會不快, 再加上久而久之, 無一人了解他,支持他,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越是不被待見越是想要去嘗試去證明, 四伯伯一直隱忍到如今這般境地才慢慢爆發出來,其實,已經算是十分不易了。」
衛臻一字一句緩緩道, 見樊氏聞言一臉心急,只急急想要開口打斷衛臻,衛臻卻擺了擺手反將其打斷道:「四伯伯從前只是喜愛聽戲,便是偶爾躍躍欲試想要登台一試, 也左不過是想要嘗個鮮,過過癮罷了,如今聽四伯娘的意思,四伯伯如今竟然是要自個親自登台賣唱了起來,依著臻兒想,莫不是這期間遇了什麼變故了不曾,亦或是遭到了什麼刺激不成?」
衛臻微微歪著腦袋,做冥思苦想狀。
只見樊氏聞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急急拉著衛臻的手道:「是老爺常去的那家戲院經營不善,要關門了,老爺回京這兩年以來日日在那裡鬼混,自然捨不得讓其關門,如今……如今他花了大價錢將那座戲院給盤了下來,戲院裡的班頭走了,其它幾位唱戲的角兒聽說也被其它園子給買走了,老爺……老爺為了盤活戲院,這才親自賣唱了起來。」
說到這裡,樊氏忽而意識到什麼,只忽而雙眼一亮,看著衛臻,隱隱有些激動道:「是不是只要是花費些錢財,只要讓那個戲院盤活了,老爺……老爺不會憂心營生問題,自然就不會去那侯府賣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