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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臻只待兩個人略有幾分親昵放鬆的意味,一個是老夫人,一個則是大老爺。
老夫人每日晚間會將衛臻屋子裡的丫頭喚過去細細問話,總是聽著聽著,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後來,直接將映虹打發過來伺候,有一回親自過來瞧她,見衛臻如此羸弱不堪,大抵是睡得多了,整個人都睡糊塗了,臉蛋紅撲撲的,去時,只迷迷糊糊的睜眼,然後輕輕拉著她的衣袖喚她姨娘,軟軟糯糯的往她身邊靠。
丫鬟們紛紛驚喜道:「七娘子只認得老夫人,往日裡咱們幾個一個都不敢往上湊,如今,老夫人來了,七娘子不懼怕了,反倒是對老夫人親昵得緊,到底是血脈相連,到底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呢!」
老夫人聞言頓時嘆了一口氣,只將人摟緊了,伸手去探衛臻的額頭,見還有些低燒,便沖眾人道:「待燒退了,將人抱出來走走,不能老在屋子裡歪著了,整個人都歪壞了,這麼著罷,再歇上兩日,往後每日早起抱到我屋子裡來用早膳吧!」
丫頭們對視了一眼,紛紛喜笑顏開的應下了。
至於大老爺嗎,昨兒個大老爺忙完後來榮安堂給老夫人請安,聽到老夫人提及了那麼一嘴,道「是個可憐見的」,忽然間想起了前幾日他抱過來的那個小侄女,便特意繞過來走了那麼一遭,結果,一進屋,便見怕生的小侄女倒是一點兒都不怕他似的,直接一溜煙從被子裡爬了起來,遠遠地,咬著唇,有些歡喜,又有些拘謹的看著他,軟軟糯糯的喚道:「爹爹!」
葡萄似的大眼睛裡亮晶晶的,有些怯意,更多是一臉渴望。
屋子裡的小丫頭紛紛上前糾正著她嘴裡錯誤的喊法,一遍一遍的教著「七娘子,這是大老爺,應當叫大伯,不是爹爹」,可小丫頭就是不改口,認定了他是爹爹。
大老爺衛霆淵其實打上回在衛家大門口時便聽到了,如今,是第二回 聽到,難得沒有第一時間糾正她,他與小五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氣質不同,相貌多少有些神似,小娃娃認錯人了倒不覺得稀奇。
只是,五歲了,倒也不小了。
他往日裡一板一眼,底下的兒女都懼怕他,如今,看著這個小侄女兒,倒是難得有些心疼,不由走了過去,將人抱在了懷裡,小丫頭立馬緊緊抱著他,好像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似的,衛霆淵伸手摸了摸衛臻的小臉,卻是抬眼問著屋子裡的丫頭,道:「這些日子五老爺沒有過來探望過七娘子麼?」
丫頭門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靈雙顫顫巍巍的搖頭。
大老爺神色一頓,微微眯著眼道:「一次也不曾來麼?」
靈雙咬牙道:「一次也未曾來過!」
然後,過了晌午,五老爺便興致泱泱的登門來探望這個病秧子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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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去時, 衛臻正在午睡。
見到五老爺衛霆禕時,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也都並不覺得驚訝,畢竟, 上午大老爺曾來過的,得知五老爺壓根未曾踏入這榮安堂瞧過七娘子一星半眼的,是黑著臉拂袖而去的,彼時瞧著一臉駭人。
果然,午膳後七娘子剛闔上眼,五老爺便搖著扇子大搖大擺的來了。
這大冬日裡的天氣,外頭積雪還未曾化了, 五老爺長發高高束起,一身雪狐裘衣披身, 手執一柄摺扇,輕易讓人想起了那句「陌生人如玉, 公子世無雙」, 儘管五老爺成婚多年,底下已經有四個姐兒了, 可五老爺年歲卻不大,不過二十又四罷了, 依然是整個元陵城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對於五老爺, 衛府適齡且相貌出眾的丫頭一般分為兩種, 一種是但凡見了五老爺便開始搔首弄姿,試圖勾搭的,畢竟五老爺相貌英俊秀美, 世人又皆知五老爺是個風流好色的,五老爺雖鎮日鬥雞走狗、流連花叢,身上又無半分功名公職在身,可是衛家家底顯赫,前頭四位兄長各個對他百般疼愛嬌慣,即便五老爺一輩子碌碌無為,這五房的富貴也絕壁斷不了,何況,太太殷氏素來不加管束,五房在大部分人眼中,可謂是個金銀窟。
至於另一部分人麼,自然是安安分分的,見了五老爺是要躲多遠,便能躲多遠,生怕被五老爺瞧中了後進了五房那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人間地獄,五房雖只有三位正經姨娘,可後院的通房,開臉的,未曾開過臉的,但凡有些姿色的,哪個逃得過五老爺的手段,那裡頭被染指過的女子便是雙手也數不過來,更甭說外頭那些個鶯鶯燕燕的勾欄瓦舍裡頭的貨色了。
好在,縱使五老爺混帳,在這榮安堂卻是不敢放肆的。
五老爺一進屋,聽說七娘子歇下了,他挑了挑眉,目光一掃,直接朝著羅漢床方位走去,遠遠的只見被子微微隆起,走近便瞧見被子上方冒出了一顆小腦袋,露出了一張清瘦的小臉,臉上無幾兩肉,有些羸弱,看到這孩子瘦成這般皮包骨了,五老爺似乎也有幾分詫異。
他十幾歲便當了爹,其實當時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壓根還沒玩夠,哪裡有當爹的責任和自覺,
還是後來孩子們接二連三一個一個跟著呱呱落地,這才慢慢發覺自個是個當了爹的人了,不過,他的性子本就是個不著四六的,便是孩子在他跟前,也跟逗弄貓兒狗兒似的,高興便舉舉抱抱,孩子於他,更多的時候倒像是個好玩的玩意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