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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兒繪聲繪色道,不過片刻功夫,便將前頭的情況摸了個底朝天。
周媽媽笑話道:「你個小丫頭,是如何打探得這般仔細的。」
冬兒吐了吐舌頭道:「前頭一位驛站的官爺被蒲家下人推了一把,閃了腰,正躲在一旁罵罵咧咧,沖他的夥伴倒苦水了,冬兒正好聽了個正著。」
老夫人微微點了點頭,看向遠處那番大動靜,微微挑眉,不多時,沖衛臻緩緩道:「行事切忌魯莽,在這個世道,多一個朋友,便少一個敵人,樹敵太多,將來可是會有苦頭吃的。」
老夫人意有所指。
而衛臻聽了卻是一愣,只覺得這番話不是對前頭兩位起了爭執的小娘子說的,而是對前世的衛臻所說的似的。
前世衛臻就是過於魯莽,無論是在衛家,還是太子府,亦或是對外,都過於囂張霸道的,繼而樹敵過多,哪裡她慘死太子府,看笑話及拍案叫好的也遠遠多於同情亦或是憐憫她的。
前世她便是吃了這樣的虧,如今瞧到不遠處那樣的行徑,第一次知道,當年的自己究竟有多麼的愚不可及。
衛家一行在外頭等候一陣,約莫一刻鐘後,僵持不下的兩行人終於分出了勝負,孟家人相讓,已經駛入驛站的孟家馬車生生調頭出來,給蒲家人讓路,蒲家人氣勢洶洶、一騎絕塵,率先進了驛站。
而待那兩路人馬先後進去後,驛站門外竟然還停著一輛馬車,不多時,馬車裡的人打發了一個小廝過來,那個小廝恭恭敬敬的朝著老夫人及衛臻一行行了一禮道:「不知幾位可是元陵原衛太師府上的?」
老夫人看了小廝一眼。
衛臻跟跟著看了小廝一眼,又看了看馬車方向一眼,笑著道:「你們是?」
小廝立馬恭恭敬敬道:「回小娘子,家主打洛陽而來,原與衛家大老爺乃同科進士出生,家中兩位小主子聽到家主提及過,方才無意得知衛家經過此地,小主子便特令小的來招呼一聲,還請老夫人先行!」
小廝恭恭敬敬的朝著衛家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衛臻順著瞧去,只見對方將馬車停在驛站門外,給衛家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
這樣的舉動興許放在往日不過是稀鬆平常,可與方才驛站在鬧出的那一番動靜相比,就顯得謙遜有禮得多了。
對方出行較為簡單,就一輛青棚馬車,隨行的不過一位車夫,一個小廝,十分簡樸低調。
對方禮讓,老夫人便也未曾推辭,只衝小廝微微頷首。
經過對方馬車時,只見打從馬車裡掀起馬車帘子一角,衛臻抬眼看去,只見馬車裡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娘子,對方白淨素雅、溫婉可人,身上的衣裳飾品極為簡樸,僅僅只在頭上別著一支小小的珠花,可整個人潔白無瑕,冰清玉潔,身上有種如山泉般透澈的乾淨舒適感,不過一眼,便令人心生好感。
衛臻有些詫異,只覺得對方好似有些眼熟,卻又一下子如何都想不起來。
衛臻看她的時候,對方也正好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大約是衛臻亦是個相貌不俗的,對方看向她的眼神略有幾分驚艷,二人年紀相仿,目光互露打量、欣賞,許是都察覺出對方眼裡釋放出的善意,不多時,兩人相視一笑,一直待走遠了,還在相互張望。
老夫人瞧出了衛臻眼中的好奇與渴望,心知這兩年衛嵐走了,衛慶跟蘇家小世子也不在跟前,她跟前的玩伴都不在,而元陵城裡的那些個娘子千金們,素來有些捧高踩低,陽奉陰違,六娘子衛綰倒是結交了不少手帕之交,就連衛姮也有幾個玩伴,不知緣何,偏生衛臻一個都沒有,許是這兩年有些孤寂寂寥吧,不由笑道:「祖母瞧著方才馬車裡那戶人家是個知情知理的,既然人家禮尚在先,咱們也得往來於後,一會兒安置妥當後,臻兒待祖母挑些個老家的吃食給對方送去吧。」
衛臻聽了頓時雙眼一亮,道:「是,孫女兒遵命。」
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了笑。
進了驛站後,便又恰好瞧見先一步進去的孟家馬車正好停了下來,不多時,有僕婦們上前打簾,一眾丫鬟婆子輕手輕腳的將一位年輕的小娘子攙扶了下來,只見那小娘子約莫十五六歲上下,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清瘦寡淡得很,又見生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淡掃蛾眉,眉似新月,相貌絕美,迤邐出眾,就是整個人實在太瘦了,整張臉雪白如紙片般單薄羸弱,好似風兒一吹便要倒了似的,渾身上下透著濃重的病氣。
所有人一陣狐疑,這樣的病人如何能送入後宮參加選秀?
然而,待衛臻瞧清楚那張臉後,整個人愣在原地,此人叫孟知秋,乃未來衝冠六宮的孟貴妃。
而關於孟貴妃,宮中流傳著一樁驚天秘聞傳說,便是原本太后早已下旨將孟小娘子許配給了年過十八的二皇子,然而隔日孟小娘子便被從皇上的養心殿被抬出,當場便被封為了五品孟美人。
第106章
據說皇上與二皇子之間素有嫌隙,至此, 二人之間嫌隙越來越大, 誤會越來越深, 之後,二皇子一直未娶,他搬到府外,住到了皇叔的府上,日日在宮外鬼混, 皇上是既不管束,也管束不住,既不理會, 也懶得理會,只當宮裡沒了這位皇子。
衛臻在太子府六年, 時常聽到過二皇子的大名,當然,對方是惡名在外, 有關他的,沒有一件好事, 卻從未曾在宮裡的宴會上看到過二皇子的身影,唯有一次,遠遠地看到過一次背影, 故而她對二皇子的事情基本聞於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