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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財聞言臉色一陣錯愕,頓了頓,立馬會意過來,連連附和道:「對對對,這裡沒老爺,老爺一早便出府了。」
說著,冥思苦想了好一陣,只撓了撓腮,沖阮氏道:「姨娘,那什麼,老爺一早出去了,老爺鳥籠子裡的那隻畫眉自己開了籠子飛走了,小的們一路追到了這兒,眼瞅著飛進了姨娘的院子,老爺叮囑過咱們,無事不准過來打攪主子們,可那隻畫眉又是老爺最喜愛的,小的無法,只得翻牆進去了,小的知錯了,小的無意冒犯,姨娘要打要罰,只管處置便是,不過,眼下,這個……這個小伍子傷得有些重,小的可否向姨娘討個恩典,讓小的將小伍子領回去瞧瞧傷口,待處理了傷口後,小的便領著他一道前來給姨娘謝罪,姨娘,您看如何?」
守財說著說著,只忽而摸著眼淚哭喪了起來,道:「姨娘,您是不知,這個小伍子打小生嬌體弱,他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一步喘三喘,方才被姨娘那幾腳狠踹著,這會兒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姨娘行行好,姨娘大恩大德,便放這可憐見的一馬吧,小的來生做牛做馬不負姨娘恩情。」
守財越嚎聲音越大。
阮氏心裡有些慌亂,她明明知道那人是……
同時又被守財嚎得心煩意亂,唯恐吵醒了裡頭好不容易睡著的女兒,又怕引來的院子外頭的人,惹得外人滿嘴胡謅,不多時,只用力的拽著帕子道:「你……你們自行離去吧?」
說著,只攥緊了手指頭,一把轉過了身去。
守財聞言,頓時朝著阮氏連連磕頭,不多時,解了身上的小甲,一把罩在那人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將人扶了起來,正要扶著離去,卻未料,正在此時,忽而聽到從身後傳來了一道不情不願的聲音道:「將人扶進院子吧,洗洗傷口再走。」
阮氏一時心直口快的說完,又立馬反悔了,頓了頓,只在原地咬牙跺了跺腳,飛快的領著紫屏而去。
而身後那個被衣裳罩住臉的人身子猛地一頓,雙腳黏在地上,如何都邁不開腳,不多時,只將臉上的衣裳輕輕一扯,露出一張美俊如初的臉,不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滿是傷痕,滿是泥屑,一臉狼狽不堪。
衛霆禕見守財一臉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頓時摸出扇子往他臉上一敲,道:「還不趕緊將本老爺的衣裳脫下來給本老爺換好了,蠢頭蠢腦的,白長了個腦子。」
守財頓時反應過來,立馬將衣裳脫了,二人匆匆忙忙的換了身上的衣裳。
遠遠地瞅著阮氏領著丫頭進了院子,瞧著她的背影,衛霆禕愣了愣,那道粉嫩的背影是?
立在原地立了好一陣,衛臻只微微埋著頭,用扇子遮住臉,一臉無所適從的跟了上去。
第149章
院子裡, 衛霆禕一走進後, 只見一個個地全都迅速變了臉,不多時, 眾人紛紛交換了一個臉色,各個如臨大敵,不過瞧見姨娘方才走了進來, 料想姨娘是知情的,但還是有人飛快的往裡進去通報。
阮氏進了屋後, 只背對著靠在門沿上,用力的閉上了眼。
少頃,雯煙走了過來, 伸手拉了拉阮氏的手, 阮氏緩緩睜開眼時,雙眼微微有些泛紅了, 只偏過頭去,偷偷抹了眼淚,沖雯煙道:「你且去打些水來,再拿些膏藥來,動作輕些,莫要將安安給吵醒了,她若是見了,準會不高興的。」
頓了頓,又擰緊了帕子道:「我先進去瞧瞧安安,外頭且先勞煩你照料了。」
說著, 似乎依然有些逃避似的,只飛快的往裡頭臥房去了。
阮氏前腳進了臥房,衛霆禕後腳便進了廳子。
按理說,他是五房的正主,以往無論他去了哪兒,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笑臉相迎,卻不曾想,今兒個進了這碧水居,一個個恭敬有之,歡喜卻全無。
而衛霆禕頭一次進了一個連自己都渾身沒有一丁點底氣的地方,大抵是有些心虛,衛霆禕臉上絲毫沒有半分不滿,反倒是自個眼神躲躲閃閃的,一臉不大自在,進了廳子後,雯煙恭恭敬敬的迎了上來,道:「奴婢見過老爺,老爺裡頭請。」
衛霆禕用扇子半遮著臉,悄悄抬眼瞧了雯煙一眼,他記得這個丫鬟,是當年整個秋水築最得力的,算是個體面丫頭,他也不由高看了幾眼,正欲寬慰的問候兩句,卻見那丫鬟立馬朝著他福了福身子道:「老爺請上座,奴婢給您去泡壺茶。」
衛霆禕點了點頭,往廳子裡站了站,下意識的往臥房方向瞄了兩眼,猶豫了片刻,正要往裡去,卻見雯煙飛快的將茶送了過來,及時阻攔道:「稟老爺,七娘子這會兒在裡頭歇息了,已經睡著了,您且先飲杯茶,姨娘馬上便來了。」
衛霆禕聽到衛臻在裡頭,剛邁出的腳又立馬毫不猶豫的收了回去。
也不知為何,對於這個女兒,他心裡一直有些發憷。
一切的根源或許皆是因為愧疚罷,他永遠也忘不掉那日,那個六歲的小丫頭一臉怨恨的看著你,那眼神,陰鬱又兇狠,真的不像是一個小孩子眼中該有的眼神,以至於,每每聽到七丫頭的名諱,便會下意識的有些忌憚。
衛霆禕坐在廳子裡等候一陣,雯煙奉完茶後,只不知往哪兒去了,整個廳子裡空無一人,整個院子外頭亦是安安靜靜的,明明方才進來時瞧見有不少人的,這會兒,連半個身影也未曾瞅見,衛霆禕坐在椅子上,有些侷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