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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如今老夫人來了,只覺得終于于浮萍中穩穩抓住了塊浮木似的,他終於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老夫人緊緊攥著衛宴的手,久久不曾鬆開。
一旁的衛禇、衛慶、衛臻三人難得收起了方才的嬉戲打趣,全部都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神色微微有些複雜。
不多時,老夫人直接將衛宴拉進了馬車裡,只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而衛臻十分懂事的下了馬車,預備到後頭那輛擠擠,這時,衛慶沖她喂了一聲,一臉得意道:「衛小七,如今哥哥會騎馬了,就連衛綰衛姮都摸著上過馬背了,就你一個人,連馬屁股都沒摸到過,怎麼著,要不要帶你騎騎?」
衛慶甩了甩馬鞭,一派威風凜凜。
衛臻聽了頓時雙眼微微一亮,道:「你教我?」
衛慶卻將嘴一撇,一臉趾高氣昂道:「你這麼蠢,我才懶得教,要騎馬,你找大哥!」
說完,自己將馬鞭一揮,只雄赳赳氣昂昂的沖了出去。
衛臻見了一時羨慕得不得了,立馬一臉希冀的看向衛禇,委屈巴巴的喚道:「大哥哥?」
聲音軟軟糯糯的,拖得老長。
衛禇伸手掏了掏耳朵,只哭笑不得道:「上來吧。」
說完,長臂一伸,將衛臻拉上了馬背。
卻不想,衛禇為了顧及衛臻,特意將駕馬的速度放緩了,可從出發時到城門口那一路,依然差點兒沒將衛臻的膽汁都給顛簸了出來,衛臻無數次想要下馬,可眼瞅著進了城,衛臻咬牙忍了忍。
眼前那些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屋子,熟悉的酒肆一一浮現在了眼前,衛臻雙手用力的握著馬韁,一時間只覺得恍如隔世似的。
京城,她終於又來了。
第113章
前世, 衛臻身居內宅, 鮮少外出走動過,後來入了太子府倒是時常跟著外出參宴,倒是時不時的外出穿行, 可因她身份尊貴,每每外出皆是乘著步輦或是乘坐高台大轎, 大多數時刻都是透過轎子那一方小窗欣賞著外頭的景致, 她對京城的街道不算陌生,可熟悉的風景有限,全是在那一方小格子裡。
如今,長這麼大還是打頭一回如此肆意暢快,滿城大街小巷人滿為患,只覺得外面的世界竟這般精彩自在。
好似就連胃裡的翻騰跟噁心感也隨之消散了幾分似的。
衛禇見衛臻興奮,笑了笑, 道:「江南雖繁華,元陵城雖富麗, 到底是跟京城沒法比的,京城的肅穆氣派, 是整個大俞獨一份的存在。」
說著,邊走邊指著街道兩旁有些名氣的酒樓及裁縫鋪給衛臻介紹。
走到前頭一處十字路口時,遠遠見前面愈加熱鬧了, 所有人全部都圍城了一團,整個十字路口被堆滿了人,衛家的馬車一時被堵在了人群後是寸步難行。
而原本正在給衛臻街道街景的衛禇話語頓了頓, 不知瞧見了什麼,冷不丁停了下來,衛臻不由抬眼往街道兩旁瞅了瞅,只見十字路口的一處街角的酒樓好似格外不同,一共有三四層,處處張燈結彩的,在所有的屋子裡中格外耀眼,且那一處好似比別處更熱鬧,男人、女人進進出出,尤其是女子一個個穿紅戴綠的,分外妖嬈。
衛臻有些好奇,不多時,抬眼往中間那處招牌處瞧去,只見招牌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秦楚館」,秦樓楚館,如此不加掩飾、赤、裸、裸的三個大字,直接落實了它的出處,竟然是妓院,衛臻不由微微咂舌。
這間秦楚館在京城小有名氣,雖它比不上弄玉堂、怡春院這樣規模強大、富麗堂皇的妓院,卻也是京城獨一份的存在,要比旁的妓院多了幾分雅致及考究,據悉往這來的皆是些雅客,前世剛成婚之初,太子也過來幾回,男子風流是另外一種風雅及美德,可惜衛臻沒有那般大的氣量,前世她每每得知太子元翎去了此等污穢之地,都會氣得跑到太子屋子裡撒潑罵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太子覺得她不可理喻,每每只氣得雷霆大怒的將她給轟出去,故而衛臻對這個秦楚館頗有些憎恨,再一次見到,眼裡心裡的恨意惱意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見衛禇往日皆是一派正經的模樣,衛臻玩心忽起,不由指著遠處的秦楚館一臉驚嘆的沖衛禇道:「咦,大哥哥,那個是酒樓麼,秦……秦楚館?名字可真好聽,大哥哥,你瞧,那間酒樓可真好看,那燈籠,那彩帶,臻兒還是頭一回瞧見過,京城的酒樓都這樣熱鬧喜慶麼?臻兒也好像進去玩玩。」
衛臻就跟鄉下丫頭頭一回京城似的,一臉歡呼雀躍,無論見了什麼都好奇開心得不得了。
衛禇難得一臉溺寵,他是衛家長孫,素來乃衛家孫輩的表率,在弟弟妹妹們面前是一貫嚴肅正經,只大姐兒衛嵐打小聽話能幹,無論做什麼事兒都能夠自給自足,而庶妹十姐兒又文靜老實,都不愛黏糊他,他跟家裡的兄弟們走得近,反倒是跟妹妹們客氣疏遠,沒成想如今這七妹妹古靈精怪、玉質玲瓏的,反倒是成了與他最親密無間的,衛禇一路上耐著性子,直到此時此刻,聽到她嘴裡的這句發問,頓時面露尷尬,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對上衛臻清澈的雙眼,過了好一陣,衛禇微微別開了雙目,只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陣,隨即緩緩道:「這個……不是什麼好地方,往後待小七長大了自然就曉得了。」
說完,忙用手中的馬鞭指了指路口圍滿著一大圈人的地方,快速的轉移話題問向馬前的隨從道:「前頭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