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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冷不丁回了, 怕是對院子裡的事情還不甚清楚,也並未對衛臻進行阻攔,只是瞧見衛臻頭髮凌亂, 衣衫不整的, 立馬將人攔了下來, 摟在懷裡給衛臻理了理髮,笑著問道:「小主子這是要去哪兒,怎地行色匆匆的。」
說罷,又瞪了身後雙靈一眼,道:「怎地不替娘子將頭髮梳好了, 這樣披頭散髮的,成什麼樣子。」
雙靈最怕秦媽媽了,又因這會兒行事心虛,只戰戰兢兢道:「回媽媽,娘子……娘子才睡醒……」
衛臻只抱著秦媽媽親昵了一陣,這才不慌不忙道:「媽媽,臻兒想要去大姐姐那裡玩,大姐姐給臻兒留了好些好吃的。」
衛臻說話奶聲奶氣,軟軟糯糯的。
秦媽媽見小主子一日比一日伶俐了,又好似比以往話多了,頓時有些欣慰,只捏了捏衛臻的小鼻子,笑得不住搖頭,道:「好你個貪吃鬼,得了得了,去大娘子那邊倒還好,若是外出可不興如此邋遢,若叫旁人瞧見了,定會笑話小主子的。」
秦媽媽原是特意回來瞧瞧衛臻的,眼下府里事兒多,忙得兩腳不沾地,與衛臻說了一陣話,替了她將垂直後背的長髮捋直了,又叮囑了雙靈幾句,便先一步去了。
其實衛臻衣衫整潔,就只頭髮未梳罷了,眼下前去救冬兒要緊,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卻說衛臻繞過遊廊去了五公子院子,去時,天色漸漸變暗,府中已漸漸升起了燈籠,五公子跟前的人有老夫人撥過來的,不過多為原先伺候五公子的老人,皆是遠從京城而來的,一個個瞧著皆有些面生,衛臻此番是打頭一回過來,守院的人不識她,竟將她直接給攔了下來。
雙靈惡狠狠道:「大膽,這可是——」
七娘子一詞還未來得及吐出來,只見那守院的小廝一臉不耐煩道:「不就是七娘子屋子裡的人麼,你說你們一個個的怎地就不知消停,瞧瞧,這一趟趟來了多少回了,都說了人不在,人不在,一早便回了,咱們公子吩咐了,倘若再有人來,甭管哪個,只管打出去便是,今兒個咱們公子受了罵,興致不好,你們最好莫要上門討苦頭吃,得了得了,快回吧,莫要來叨擾了,再來,管你是七娘子還是十七娘子,我可就不客氣了。」
對方一臉囂張。
雙靈氣得小臉變了形,只指著對方咬牙切齒道:「你……你大膽,這是咱們家七娘子,你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對七娘子出言不遜,如此奴大欺主,當心我去稟了老夫人,將你給發賣了去。」
雙靈往日裡溫聲細語的,不想這會兒被激怒了,唬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到底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人,不比京城那些散養來的,不知規矩禮數,又不知天高地厚。
世人皆是欺軟怕硬的,對方見這小丫頭竟然如此兇悍,又得知眼前的這個小娃娃竟然是七娘子本人,七娘子雖是庶出,可聽說深得老夫人寵愛,五公子屋子裡的些個下人們雖仗著五公子的勢鎮日氣焰十足,可眼下到底在老夫人院子,他不過是守院子的奴才一個,到底是不敢造次的。
當即,尷尬一笑,一臉諂媚道:「小的該死,竟不知七娘子親自駕臨,這才出言不遜,七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的計較才是。」
只是,對方見七娘子年紀小,知她什麼都不懂,嘴上說得好聽,面上卻並無多少懼意。
果然,主子是什麼樣的,底下的奴才便是什麼樣的。
衛臻心中蔑視,嘴上卻溫聲細氣的說道:「聽說五哥哥腳傷得厲害,是在我那兒傷的,我有些擔心五哥哥,便過來探望一番,還望哥哥進屋通報一聲。」
衛臻立在院子口,軟軟糯糯說道。
對方原是該當拒了的,可是見七娘子乖乖順順的,踟躕了片刻,略有幾分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道:「可是,可是眼下表公子在這裡,公子吩咐不准任何人入內,五公子那脾氣您是知曉的,小的實在不敢進去叨擾。」
表公子?
蘇萬里?
衛臻聽到蘇萬里在裡頭時,愣了一陣,不多時,連手指都攥緊了。
要知道蘇家蘇小霸王當年在京城的名頭可比衛慶的名頭大了不止千百倍,他可是個敢在虎口裡奪食之人,當年便是在大殿上,連太子殿下都絲毫不放在眼中,竟直接當著陛下的面出言譏諷,聽得當時的衛臻冒了火,出了宴會後特意跑去將其大罵一番,那樣膽大妄為之人,便是整個京城裡也挑揀不出幾個,這不,上午才將她的後山給炸了,眼下又跟衛慶混廝混到一塊兒,二人狼狽為奸,什麼事兒不敢幹?
當即,衛臻便不管不顧了,直接往裡闖,嘴上卻軟綿綿道:「表哥也在裡頭麼,我要找表哥玩!」
那小廝知道攔不住,頓時哀嚎一聲:「哎喲喂,我的個姑奶奶,您慢著些,莫要摔著呢,小的這便進屋稟告!」
便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而此番,在一方後院裡頭,廊下、屋檐下皆升了紅色的燈籠,一排排燈籠將整個院子照得透亮,宛如白晝,眼下,在庭院一角設了兩座躺椅,躺椅中間擺放了一方小几,几子上擺了點心、果子、茶水等一應吃食,庭院對面設了兩座圓形的箭靶子,靶子正中央的位置插了兩根長箭。
蘇萬里與衛慶二人各歪在一座躺椅上,一人手中拿了一張弓,蘇萬里隨意瞄了一眼箭靶子上那兩根正中紅心的箭,漫不經心的將弓往身旁身旁一遞,立馬有人恭恭敬敬的接了過去,蘇萬里百無聊奈道:「無趣,得了,巴巴將我請來,還以為是些個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射箭?無趣,真真無趣得緊,往後若是皆是這些小打小鬧的小把戲,莫要再來尋我了,跟你們院子裡的幾個奴才們瞎玩吧,浪費本公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