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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四處搜尋,不多時,只見從方修遠身後冒出來一個綠衣小娘子,拉著一位白衣小娘子,朝著眾人福了福身子,一臉嬌俏道:「還有方家姐姐的詩。」
說著,從方靜姝手中將她的詩卷一把奪了過來,往方修遠跟前,一遞,道:「喏,念吧。」
方靜姝乃前世京城雙姝,她才華冠京,衛臻不能因為自己不想出頭,便奪了方靜姝該有的尊榮。
衛臻話音一落,只見滿庭所有人齊齊朝她及她身後的方靜姝瞧了過來。
「是方家小娘子。」
「方家小娘子是方大才子的親妹妹,方大才子滿腹詩書,想來方家小娘子亦是個有些乾坤的罷。」
「可即便再有乾坤,也比不上衛家六娘子罷。」
「那可未必。」
「哎,你說,方小娘子是方大才子的親妹妹,方大才子那什麼……不會包庇自個的親妹子吧。」
世人最愛湊熱鬧,一瞧這這場面有些反轉,頓時,一個個都興奮了起來。
方修遠舉起方靜姝的詩卷瞧了一眼,不多時,雙眼微微一縮,在朗誦這首詩之前,竟下意識的抬眼往衛臻臉上看了一眼,良久,只緩緩開口念道——
《樓蘭仙子》
聘婷新妝似玉歸,遠看素娥雪成圍.
吾知樓蘭真仙子,天降霓裳試羽衣.
婆娑花影映空階,香生別院晚風微.
玉環飛燕無可敵,笑比江梅不恨肥.
(摘自《詠玉蘭》文徵明,微改)
第144章
方修遠話語一落, 只見四周陡然一靜。
對於不懂詩詞的人來說,只覺得這首詩仿佛要比旁人的長不少。
可是對於懂詩的人來說, 只覺得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用得恰到好處, 不過寥寥數字, 卻像是生生在人們的腦海中勾勒了一副畫捲來。
能夠做出一首好詩, 出一個好作品,是需要運氣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好運道,有些人冥思苦想, 甚至一兩年也做不出來一首滿意的作品來,而有些人眨眼之間方可出一篇佳作, 雖實力占據上風, 可有時候也是運氣使然而已。
方靜姝這首詩, 可謂是出口成章,一氣呵成,她私心想要收藏,然後私下贈送給衛臻, 卻不想——
方修遠念完一遍後,只緊緊捏著詩卷, 竟然又背對著眾人低低的吟誦起了第二遍。
不多時, 只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放佛出現在了一道飄飄欲仙的倩影。
直到再次睜開眼時,衛臻那張嬌俏的臉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方修遠一貫神色寡淡的臉色微微一變,竟然嚇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衛臻見了嘴角微微勾,看著方修遠道:「方家哥哥,大傢伙兒還等著你給這首詩做評呢?」
方修遠緩緩呼出了一口氣,抬眼告誡似的瞪了衛臻一眼,隨即只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衝著眾人道:「諸位,此詩乃幼妹所做,為了避嫌,對此詩,我便不作評了。」
說著,忽然抬眼看向太子,朝著太子恭恭敬敬道:「既然殿下為今日的裁判,便請殿下作評罷!」
太子聞言,只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片刻後,將那首詩卷接了過來,低頭定定的看了片刻,尤其,雙目在那句「吾知樓蘭真仙子」上略略停頓了片刻,少頃,只緩緩抬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方靜姝身上,面帶讚嘆道:「孤是欣慰,未曾想,咱們大俞的娘子們竟不輸兒郎,今日這首《樓蘭仙子》與衛六娘子的《玉蘭》,孤均為欣賞,不知方娘子與六娘子,可否分別將這首《樓蘭仙子》與《玉蘭》的手稿贈送於孤,我想親自收藏於我的藏詩中。」
衛綰做的那首詩《玉蘭》恰好也是寫的蘭花。
而太子說到最後一句時,太子竟然將自稱「孤」直接改為了「我」,示意對方靜姝及衛綰的敬意。
太子話音一落,所有人一片愕然。
沒曾想,這位方娘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然如此驚人,果然,不愧為方大才子的妹妹,京兆府尹方家,這可如何了得啊,未來定然無可限量啊。
就在這滿庭震驚之際,只見忽然有人走了出來,只一臉疑惑的問道:「那麼今日這場詩宴的魁首,究竟是花落誰家呢,究竟是衛家六娘子,還是方小娘子呢,我都給弄糊塗了?」
問這話的人是樓瑾歡,而樓瑾歡話音一落,只見大家也跟著爭相討論了起來。
就連端陽郡主聞言,也忍不住抬眼看了太子一眼,頓了頓,又將目光落在了方修遠身上。
太子聞言,只淡淡笑了笑道:「孤以為這兩首詩各有各的秒,竟也一時竟難以抉擇,那便這樣吧,方才端陽給衛六娘子添了彩頭,那麼,孤這枚麒麟玉佩便賞給方娘子罷,今日詩宴,魁首花落兩朵,倒也是盛事一樁!」
說著,將解下的玉佩往轅文德跟前一遞。
轅文德立馬接過,走到方靜姝跟前,沖其道:「方小娘子,這是殿下添的彩頭,請小心收藏。」
方靜姝恭恭敬敬的接了過來,隨即頓了片刻後,只見方靜姝忽而上前一步,朝著上首的太子福了福身子,道:「稟殿下,民女可否將這枚玉佩轉增給民女的一位朋友?這是她該得的。」
太子聽了,雙目微挑,道:「哦?贈送給何人?」
方靜姝朝著身旁的衛臻指了指,道:「民女的好友衛臻,今日做這首詩,她有一大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