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轅文德在一旁瞧得膽戰心驚,立馬提著一口氣提醒道:「當心,動作輕點!」
結果,他這麼一大聲提醒,嚇得衛臻小手一抖。
然後——
元翎不由發出悶哼一聲。
額頭漸漸冒了汗。
不多時,元翎只嗖地一下抬眼掃了轅文德一眼,後者心裡打顫。
頓了頓,又將目光投放到了衛臻的小臉上,只一動不動冷冷盯著她看著,不多時,胸腔一起一伏。
卻最終,一聲未吭。
包紮完後,衛臻神色惶恐,連連告罪。
元翎只板著臉,將臉一別,竟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轅文德立馬沖她擺了擺手,又使了使眼色。
衛臻顫顫巍巍的領著貼身丫頭,主僕二人逃也似的溜了。
卻說衛臻走後,元翎只繃著臉坐在原地,久久沒有任何言語,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一旁的轅文德一時琢磨不透太子殿下的神色,輕易不敢上前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元翎終於緩緩垂眼,往傷口上瞥了一眼,只見傷口上綁著的白色紗布嘰嘰歪歪,就跟狗啃過的似的,這是他見過綁過的最丑的傷口,元翎全身上下寫著嫌棄。
然而,不知為何,卻又一直直勾勾的盯著看了許久。
不多時,目光再次往下一移,移到了他手掌的虎口處,那裡,還留著半圈淺淺的牙齒印。
看著看著,元翎的神色再次一凜。
收回目光時,忽然看到腳邊落下了一塊綾白色的帕子。
元翎目光微微一頓,不多時,只費力彎腰,將那塊帕子緩緩拾了起來。
拿到眼前一瞧,只見帕子簡簡單單,沒有任何圖文花色,僅僅在帕子的右下角繡著一朵綾白色的玉蘭。
元翎盯著那朵玉蘭花定定的瞧了片刻,不多時,將帕子放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只覺得一陣暖香撲鼻而來。
元翎神色微微一怔。
卻說,衛臻回到衛嵐院裡時,正好遇到了衛嵐派人過來尋她,進屋時,其餘幾位姐妹們早已經去而復返,全部都在等著她了,只以為她迷路了。
衛臻一回來,屁股還沒坐熱,郝氏便要領著眾人打道回府了。.
第207章
卻說衛家幾個姐兒隨著郝氏一行離家不久, 五房的五老爺衛霆禕就從翠微居潘氏那裡離開了,他這日沒有帶隨從,就連貼身小廝守財都沒有帶上,直接令小廝們回去了,說自己要散散心,隨意逛逛, 結果,逛著逛著就逛到了碧水居外。
衛霆禕的步子微微一停, 在院外那一處觀心湖旁遠遠停了下來。
這一汪湖水呈心形,遂被稱作觀心湖, 湖不大,景致卻極好, 只位置有些偏,衛家不缺精美的水榭,故而這一處並無多少人往來, 除了碧水居的阮姨娘、七娘子, 就是翠微居的潘氏了。
沒想到走著走著,竟然就走到了這裡。
衛霆禕停在湖畔旁,遠遠地朝著碧水居的方向眺望著。
整整大半年了,他兌現了承諾, 一步也沒有再踏入過。
這大半年來, 他多在染雲居及翠微居兩處停留,潘氏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眼看著快到生產的日子了, 潘氏見天在他跟前埋怨抱怨,懷個孩子有多累多辛苦,從前只見女子有孕,多為喜色,衛霆禕從來不知女子懷孕竟是如此遭罪的一樁事兒。
他時不時去翠微居探望兩眼,卻從未踏入過碧水居。
眼下不知碧水居里,她們母子倆……怎麼樣了。
沒有大夫,沒有補品,沒有藥材,整個院子悄無聲息,再也沒有了一絲動靜。
今日衛臻不在,有那麼一瞬間,衛臻禕只想要不管不顧的衝進去,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哪怕就遠遠地看一兩眼也好,然而想到那天的承諾,想起六年前的血流成河,衛霆禕捏緊了扇子,又忍了忍,最終抿嘴忍了下來。
六年前那件事情,最終不了了之了。
雖沒往深處查,可並不代表衛霆禕心裡全然不知,五房就這麼大,主子就那麼幾位,有權有勢又有幾分手段的,無非就是那一兩個,甚至壓根不用查,衛霆禕心中實則一片清明。
不過是舍與不舍的問題罷了。
如今,淡了整整五年,衛霆禕又開始往染雲居頻繁走動了,他只希望這一回,院子裡能夠安寧下來。
卻說衛霆禕立在湖邊立了好一陣,不多時,他沿著整個觀心湖走了一圈,隨即返回,回了自己的正屋,許是悶在府里悶壞了,沒多久,又領著小廝出府了。
衛霆禕從觀心湖離開沒多久,就立馬有人回染雲居將這一幕稟告了上去。
「老爺去了碧水居?」
此時,染雲居里,衛綰衛姮二人跟著大太太出了府,冉氏早起安排了一大通,忙碌了一圈,眼下好不容易消停下來,正要歪在貴妃榻上歇會兒,怎知,剛沒歪多久,孔媽媽便來報了這麼一樁消息。
冉氏聞言,只緩緩睜開了眼,看了孔媽媽一眼,不過,很快又將眼睛合上了,嘴上淡淡問著:「最近碧水居那位都在忙些啥?」
頓了頓,又道:「有日子沒聽到動靜了。」
聽這語氣,像是並未上心。
也是,這十多年來,碧水居的阮氏本就不太受寵,除了剛剛伺候衛霆禕那會兒,以及當年從莊子上回府後緊著被衛霆禕新鮮過一陣,至此,便從未掀起過什麼大浪,何況,六年前因為小產一事,跟老爺鬧了足足五年的嫌隙,如今回府,聽說衛霆禕去她院子裡走動過幾回,卻也並不勤,如今,已有段日子沒再踏足了,五房紛紛傳言,碧水居的阮姨娘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