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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泯拍拍手上的面,笑眯眯道:「不愧是玉清親自挑的人,學什麼都快。」
「他廚藝很好,想來包餃子這種事,學起來也是容易。」蕭聽尋手上動作沒聽,聲音平淡溫潤。
「掌門過獎了。」南珩捏麵皮的手一頓,聽見蕭聽尋這句暗戳戳的誇讚,臉頰有些微燙。
長清派雖然門徒弟子眾多,但大家都是一起動手,餃子包起來也快,天擦黑的時候,就差不多都忙完了。
商泯便叫他們這些內門弟子,將這些餃子都送去阿婆莊煮,等晚上團圓宴的時候,一起吃。
長清派的新年,基本上都是一個固定的流程,內外門弟子都團聚一堂,在仙鹿台上擺滿小桌,大家圍坐在一起,掌門長老也不會像平日一樣端著架子,都是同弟子們坐在一起。
等到飯菜都擺上桌,商泯照例講一講今年的大事件,做一下總結,在說些展望未來的話,就可以開席了。
傍晚,天色暗了下來,商泯和三位長老用法術點亮了掛在仙鹿台上的燈籠,又罩下一道防風禦寒的結界,很快眾弟子便都入座了。
南珩挨著蕭聽尋坐著,眼前一道道的精緻的菜餚端上桌,耳畔是大家熱熱鬧鬧的說話聲,竟覺得有些不真實起來。
商泯施了擴音的法咒,已經在前面講話了,下面齊刷刷清一色穿著白色校服的弟子們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南珩也盯著他瞧,手上突然傳來一道溫熱的觸感,他回過神,見是蕭聽尋在桌子下面捏了捏他的手。
「師尊?」
「開宴了,還發什麼呆呢。」
耳旁熱鬧的聲音漸漸高漲,南珩這才覺察,原來商泯的講話已經結束了,大家都已經甩開腮幫子大吃特吃起來。
「有你愛吃的菜。」蕭聽尋說著,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南珩面前的碟子裡。
「嗯?」南珩一愣,「師尊,長清派吃素的規矩撤了?!」
蕭聽尋點點頭:「不認真,掌門才剛說過的。」
「哈哈,不小心就走神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剛剛商泯在上面講話的時候,他恍惚回憶起自己穿書過來的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邊感慨,一邊就走神了。
碟子裡又多了一顆蝦仁,蕭聽尋輕輕彎了彎嘴角:「沒關係,掌門年年都是那一套話,今年錯過了,明年還要聽的。」
「嗯,」南珩點了點頭,「可能還得再聽好多年呢,說不定以後我都能背出來。」
蕭聽尋便抿唇笑了。
他提起桌上的酒壺,給南珩和自己都酌滿,抬頭間,餘光卻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來人一身青褐色的長衫,發冠高高束起,身形修長勻稱,步子輕快悠閒。
蕭聽尋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沒能移開目光。
南珩見自己杯中的酒都溢了出來,將酒壺從他手中接過,放在桌上。
「師尊,你看什麼呢?」他問。
蕭聽尋竟沒有回答。
南珩皺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也驚了。
只見那人長袖拽地,笑眯眯的自眾多弟子之間穿過,那些弟子很多都只是盯著他瞧上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自顧自跟自己的師兄弟喝酒聊天。
那人走到仙鹿台中央,緩步步上台階,行至南珩他們席前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南珩望著那張他在蕭聽尋的心境裡見過的年輕的臉孔,正猶豫著要不要叫一聲師祖。
就聽對面白承炎「嗷」地一嗓子:「媽呀!鬼……有鬼!」
著青褐色衣衫的人,頓時轉身,朝白承炎那邊走去了。
「師尊,真的是……?」
南珩蹙起眉,他還記得慕容卿可是當著他和蕭聽尋的面,幫他們擋下周乾的一擊地煞烈火,然後魂飛魄散的。
又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流雲峰的仙鹿台上?會不會是其他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偽裝的?
「是他。」耳畔,蕭聽尋的聲音很篤定。
「可是,師祖不是已經……」
蕭聽尋輕輕搖了搖頭,他也不知為何慕容卿竟突然回來。
但他剛剛凝聚靈力探過了,這個人身上沒有不乾淨的氣息,而且是活生生的人,身上的靈力十分充沛,甚至比當時更甚。
另一邊,慕容卿已經笑嘻嘻的在白承炎對面坐了下來。
「大師兄,闊別多年,怎麼一見面就鬼啊鬼的叫我?很傷人的。」
「可……是,可不是……」白承炎一雙眼睛瞪的溜圓,說出的話卻顛三倒四,「哎呀,可你不是,不是已經……」
「我應當已經死了是不是?」慕容卿一撩衣袖,毫不客氣的伸手拎起桌上的酒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
這才道:「死了,就不能再活了?」
白承炎:……
你以為這是睡覺呢?睡著了,還能再醒過來。
商泯和殷舊自然也注意到這邊,但這兩人比大大咧咧的白承炎可冷靜多了。
杯中酌滿了酒,商泯和殷舊對視一眼,兩人一同離席,走過來嚮慕容卿敬酒。
慕容卿微笑著,來者不拒。
他的側臉掩映在五彩的花燈下,一如當年那樣的溫和灑脫。
之後一直到團圓宴結束,蕭聽尋都幾乎沒再吃什麼東西,手中捏著酒杯,視線一直停留在慕容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