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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珩就沒再說話了,氣氛一時間冷凝下來。
然而,他又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祁燼再開口,察覺不對,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祁燼已經昏了過去。
南珩皺緊了眉,這種嚴寒之地,睡過去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他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張傳訊符,想發出去求救,可是,那傳訊符在雪寒天轉了一圈,又原地飄落,根本出不去。
這是徹底和外界失聯了。
南珩又在乾坤袋裡翻了半天,勉強翻出來一小瓶冰肌丸,給祁燼塞了一顆,希望能起點作用。
這裡霜雪連天,除了冷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怕祁燼出事,一直盯著躺在那裡昏睡的祁燼。
不知過了過久,憑空突然颳起一陣冷風,南珩被凍得四肢都有些僵硬,慢慢抬手去擋的時候,竟然看見二長老殷舊一身白衣素雪,站在了自己面前。
「二長老?」
殷舊點點頭,雖然面目還是遮掩不住的溫和,但是南珩卻敏銳的察覺到他滿身疲憊,而且,酒氣衝天,臉色蒼白,雙眸竟然是通紅的。
「我來帶他走。」殷舊言簡意賅,「你也跟我走吧,禁閉結束了。」
南珩幫著他把祁燼自地上扶起來,搭到他背上背著,但是殷舊走兩步就搖搖晃晃,南珩實在有點不放心,他有心想幫扶一把,又不想就這麼離開。
他想等蕭聽尋來領他。
「師尊。」一個溫潤的聲音自冰雪中響起。
南珩抬頭,竟看見蘇葉揣著他那把摺扇走了過來:「你喝醉了,小師弟我來背。」
他走到殷舊面前,舉止優雅,卻是一把將祁燼自殷舊背上拽下來,塞進南珩懷裡,而自己迎面接住了搖搖欲墜的殷舊。
「你若是不放心小師弟,和我說便好,做什麼自己跑來?」他說著,拍了拍殷舊的後背,自袖中拿出一隻葫蘆,給殷舊灌了些醒酒湯下去。
殷舊這才慢慢醒了神,他有些臉紅的自蘇葉懷裡掙出,看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的南珩,將祁燼接過來,溫言道了聲:「多謝。」
「沒事,二長老客氣了。」南珩不敢插手他們三個之間的事情,但眼前這一幕,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突然,就在殷舊抬手抬手的一瞬間,南珩瞥見他腰間綴著的錦囊,許是剛剛的動作大了,自那錦囊中掉出了一顆鮮紅的蜜煎櫻桃來。
南珩蹙眉,蘇葉已經背上了祁燼,殷舊跟在兩人身後,正要離開,他道:「二長老留步。」
三人均停了下來。
「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二長老講。」
他的話音才落,蘇葉的眼神中驀地閃過一絲冷厲。
「好,那你們兩個先走,我耽擱一會兒。」不愧是長清派性子最溫和的長老,殷舊很快應下。
蘇葉帶著祁燼走了,殷舊立在南珩面前,眼神中的醉意已經褪的差不多:「你想要問什麼?」
南珩看著地上那枚鮮紅的果子,想到他和祁燼在封妖之地,那鏡妖說的話。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二長老,你怎麼看待那些妖魔異類?」
「異類便是異類,傷人便該誅罰。」殷舊道,「鏡妖的事情,你和燼兒引以為戒吧。」
他說完,又似想到什麼,自袖中掏出一瓶藥膏,遞給南珩:「替我謝謝三長老。這瓊脂露你收著,是我自製的,祛疤效果很好,背上的傷,回去好好處理一下,別留疤了。」
這是還蕭聽尋上次讓自己給祁燼送藥的人情來了。
南珩挑眉:「那就多謝二長老了。」
「走吧,」殷舊招呼他,「處罰適可而止,也不能真的罰出人命來。」
但南珩卻沒動,朝他行了個禮道:「我還想再等等,二長老慢走。」
等什麼,不言而喻。
殷舊看他倔強的樣子,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雪寒天又安靜了下來。
南珩坐下來,靠著身後刺骨的堅冰,閉上了眼。
他知道自己這次被罰的並不冤,長老玉令是他偷的,禁地也是他和祁燼一起闖的,沒什麼好袒護說情的。
但是,他就是憋著一股氣。
他就是希望商掌門問話的時候,蕭聽尋能為他說句話,就算沒有,那他現在只希望蕭聽尋能像二長老一樣,過來領自己回去。
蕭聽尋不來,他就賭氣不走。
可是,一直到第二日戒律司的鄭融師兄過來放他離開,蕭聽尋都沒有來。
南珩失落極了,蕭聽尋這是真的對他失望了吧,已經不想再管他了。
他在腦子裡將系統那個蠢東西罵了個狗血噴頭,用盡了他畢生所有難聽惡毒的詞彙。
系統88:【……】
【本系統只是幫助宿主完成劇情而已。】
南珩不理他,繼續在腦子裡罵街。
靈獸峰地勢險要,南珩一出雪寒天就聽到了四處響起猛獸嘯叫的聲音。
鄭融放完他,就御劍離開去忙別的了。
南珩此時虛弱的厲害,背上的鞭傷已經結了痂和衣裳黏連在一起,他走了一段路,就地坐了下來。
此時日頭高升,山頂林木茂密,他靠在一棵梧桐樹下,正要緩緩閉上眼睛。
忽而,見一通身雪白的麒麟,竟劃破了天際,朝他奔來。
他驀地瞪大了眼睛,盯著端坐在麒麟上的那個衣袂飄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