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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師弟,這麼多年了,其實玉清長老這些年過的和他的為人一樣冷清。」
薄彥嘆了口氣,拍了拍南珩肩膀:「我聽師尊說,玉清長老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人溫溫和和,面上總是帶笑。但自六長老死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平時要多體諒他,我看咱們這一路你和玉清長老都不怎麼說話,不會還是因為鏡妖的事情冷戰吧?」
薄彥是真的體貼心細,連他和蕭聽尋之間的不對勁都看出來了。
只不過,並不是因為鏡妖的事情,而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聽尋。
畢竟靈泉沐浴那事,挺難以啟齒的,他現在一看見蕭聽尋的臉,就想起那晚的情形,最可怕的是,蕭聽尋似乎還醒著,把他的齷齪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兩個小兔崽子!進來啊!跟那杵著守大門呢?」大殿裡,傳來了大長老白承炎的吼聲,「這裡可是魂祭門,那看門黑鬼多的是,用得著你們倆活現?」
南珩:……
「來了,師尊!」薄彥倒是習以為常,撓撓頭,拉著南珩一起小跑進殿,壓低聲音道,「我師尊就這樣,在長清派不敢這麼說話,到外面就繃不住了。」
「嗯,看出來了。」
南珩跟在薄彥身後進了大殿,就見殿上已經坐了一圈的人。
潘豐常那小老頭坐在主位上,蕭聽尋和白承炎坐在他右手邊的上座,左邊一字排開坐了五個人,看那派頭和衣著,應當是魂祭門的長老級別人物。
「你倆就坐在你們師父旁邊去。」潘豐常道,「玉清、伏虎,咱們說到哪了?繼續繼續。」
南珩和薄彥分別在蕭聽尋和白承炎身邊坐下,默默聽著他們談話。
「我魂祭門禁術,一向是明令禁止,就連藏書閣里的禁書老朽都一把火燒了,怎麼可能傳到外面去。」潘豐常捋了一把他長長的白須,將一雙豆豆眼眯起,「我知二位門派弟子出事,心中焦急,但我潘豐常也敢再次保證,蠱惑長清派弟子修煉禁術的絕不是我門弟子。」
「潘門主,你這是要反悔了?」白承炎一拍大腿道,「方才還笑呵呵的,說什麼全力配合,怎麼查都行,現在又不承認,你這老臉是要還是不要了?」
「不是不承認,是真的不可能啊!」潘豐常一臉的為難,言辭懇切道,「老朽也百來歲的高齡了,又何必誆騙你們小輩?」
「我等自然相信潘門主。」蕭聽尋突然開口。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就聽他又道,「但是,潘門主自己也應當拿出些令人信服的證據。不如就勞煩潘門主,請出與幾位長老結契的契友一敘。」
「什麼?」潘豐常頓時變了臉色,「玉清,你這就過分了吧?!魂祭門的契友,可不是什麼場合都可以請出來的,你當這是遛猴子呢?!」
「在下並無不敬之意。」
「那你什麼意思?!」潘豐常一張圓臉漲的通紅,應該是氣的,「老朽怎麼也是商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對你們客客氣氣的,一上來就要請契友,你們是什麼居心!」
吳様的事情之後,他醒來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要想查到慕容卿魂魄的下落,問出那後半句話,就只能讓魂祭門的長老們請契。
「潘門主息怒,」蕭聽尋古井無波的眸子望過去,聲音依舊平淡無起伏,「在下只是奉掌門之命前來徹查此事,畢竟牽涉到門派弟子性命,若是魂祭門沒有問題,那長清派自是不會讓潘門主和幾位長老白受這一遭。」
「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潘豐常幾乎跳腳了,不到一米六的小老頭在寬大的座椅里氣得蹦起來,「你當我們魂祭門是缺錢,還是缺人的?你們在這麼胡鬧,我就叫人轟你們出去!」
南珩見他上躥下跳,衝著蕭聽尋嗷嗷大叫,實在是心裡憋悶的難受。
抬眼間看見對面五位長老中間的那位,似乎特別的與眾不同。
因為那個人,一頭銀髮披肩,狹長的眯眯眼,肩膀上,自始至終一直就飄著一個半透明的虛影。
那虛影髮髻高束,一身青黑色軟甲,看起來威風凜凜,此時正坐在銀髮男子的肩上,兩個人頭湊在一起,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
「潘門主,」南珩收回視線,上前一步行了個禮,「門主息怒,門中有弟子偷習您門派的禁術慘死,這本該是他咎由自取。但與他結契的魂靈,卻是受您門派中人所制,掌門恐事情鬧大,這才派家師和大長老前來問詢,還請掌門理解。」
「那有何如?你們可有證據?」潘豐常縮在座椅里,翹起一隻腳,「你一個小輩,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我是沒什麼資格,但門主您看。」南珩說著,朝那邊的銀髮男子一指,「您說契友不是能夠隨便想請就請的,可我見那位前輩倒是同他的契友悠閒默契的很。」
潘豐常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季臣他是個例外。」
「即便如此,那也證明請契並不如您所言那般難辦。」南珩道,「更何況,行便是行,不行便是不行,您這般朝我師尊大喊大叫,恐有失體統。」
他本想說為老不尊的,怕再把老頭點炸了,便換了個相對委婉的說辭。
潘豐常眯起眼睛打量著南珩,南珩立在原地,不卑不亢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