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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大門外,已圍了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安澤縣百姓,南珩他們擠進人群,就看見祁燼一身素衣,寒鳴拄在地上,將祁燼送葬的隊伍堵在了門口。
一口烏木棺槨就卡在大門口,不出不進。
一身披麻戴孝的丫鬟小廝前前後後跪倒了一地,吹啦彈奏的喪樂師傅也都停了下來。
「祁燼!你不過是在外面混了幾年,還真是長了能耐!」
祁榮天臉色黑沉,就立在棺材邊上,正對著祁燼大喊大叫:「怎麼?你眼裡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爹!」祁燼一雙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了。
他握著寒鳴的手在劇烈顫抖,但是仍固執的擋在送葬的隊伍前面,不肯讓開一步。
「我只是想求你開棺驗屍而已!這也有錯嗎?!」
「你……!」
祁榮天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他捂著胸口,臉色發白:「祁燼!你當著安澤縣這麼多鄉親的面,揚言要開棺驗屍?!」
「你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害死了你娘不成!」
「我沒有……」祁燼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就給我讓開!我看你出去修仙修傻了!舞兒她是身子不好,滑胎殞命的,我也很悲痛!」
祁榮天嘴裡嚷著悲痛,但面上的憤怒卻是多過哀傷。
南珩皺了皺眉,先前他們在祁燼的娘親身上發現過禁術的痕跡,但除此之外便在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而祁家上下,除了祁燼,又再沒有其他修仙之人,他們也只能先將此事按下。
但如今,祁老爺的態度不得不讓人懷疑。
「祁燼你鬧夠了沒有!」
突然,從祁家大門內邁出來一個青年。
這青年一身黑色的綢緞衫,頭上還帶著華麗貴重的發冠。
他站在祁榮天身旁,冷著臉看著攔在門口的祁燼:「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你這麼不管不顧的鬧,把我們祁家的臉面擺在何處?!」
南珩沉下了臉色,這不是之前欺負祁燼的那個祁家的大少爺祁凜?
「是我不對……」祁燼嗓音沙啞,但目光卻依舊堅定,「大不了,我娘下葬之後,我便再也不回祁家了!但我從小到大,就只提過這一個要求!爹爹也不能滿足麼?」
「蠢不可及!」祁凜被他這執著的態度氣得大罵了一句。
耳畔風聲浮動,竟是殷舊再看不下去了,就要上前相幫。
蕭聽尋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不可。」
「那就眼睜睜看著燼兒被欺負?」殷舊臉色難看。
「二長老,」南珩道,「這畢竟是祁燼的家事,我們作為外人,不好插手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祁燼是他的徒兒,即便他向來不愛多管閒事,眼下卻也是看不過去。
殷舊雙手緊握,極力忍耐。
而那邊,祁凜見祁燼遲遲不肯讓開,竟然讓小廝上前,將他拖開。
但那些只會些拳腳功夫的下人,哪裡是祁燼的對手,不出一會兒就全都被趴下了。
祁凜見此,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他抽出盤在自己腰間的九節鞭,直接沖了上去。
那鞭子是玄鐵製成,堅不可摧,且變化自如,可是他爹爹找人精心為他打造的武器。
祁榮天見他這般,一拍大腿,低嘆了一聲,這凜兒,太心急了,外面還圍著這麼多百姓,他大可以等把祁燼拖回院子,關起門來,再動手教訓不遲!
那九節鞭破風而來,勢不可擋,祁燼舉起寒鳴迎上,兩相碰撞,竟激起一道道刺目的藍光。
周圍看熱鬧的人興奮的眯起了眼,大熱鬧啊,祁家大少爺和修仙歸來的八少爺動手,也不知道誰會贏。
但南珩卻是心下一凜:「師尊!」
蕭聽尋也發現了,這據說不過是普通人的祁凜,鞭子與祁燼的重劍相擊,竟然迸發出了靈流?!
那祁凜來勢洶洶,竟逼得祁燼節節敗退,鞭子狠狠抽在祁燼身上。
耳畔砰的一聲巨響,竟是蘇葉手中摺扇飛出,打在了祁凜的小腿上。
鋒利的扇面邊緣頓時割破了他的皮肉,鮮血橫流。
「啊!」祁凜一聲痛叫,重重跪倒在地。
「區區一個廢物,也敢欺侮我師弟?」蘇葉眉眼冷厲,之前的溫和軟語,竟然頃刻全無。
「你……!」祁凜驚詫至極,「是你!」
他死死瞪著蘇葉,轉而朝人群里望去,毫不意外的看見了站在人群暗處的南珩他們。
他本以為,這麼多天不見人影,之前和祁燼一同來的那幾個仙修已經先回去了,卻不想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圍觀的人群當中!
「凜兒!」
祁榮天自門口沖了出來,他將祁凜從地上扶起,一臉憤怒瞪著蘇葉:「這是我祁家的家事,還望這位仙修不要插手!」
「沒插手,」蘇葉笑笑,拿出一方帕子抹去扇子上的血,而後將帕子丟在腳下,用鞋尖一點點碾進土裡,「祁燼是我師弟,你兒子欺負我小師弟,我動手教訓一下,怎麼了?」
祁榮天黑了臉,竟是氣得手抖:「沒教養!」
「蘇葉和燼兒,都是我教的。」殷舊上前道,「祁老爺若要想談教養,與我來談。」
「你們……你們,這是仗著自己修為高深,就來欺負我們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了?!」祁榮天低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