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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時,月亮門處突然傳來蹌踉的腳步聲。
蕭聽尋抬起頭,就看見祁燼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
他蹙了下眉,朝祁燼招了招手:「怎麼了?」
祁燼瞧見他,又猛地低下頭去,拿手揉了把眼睛,然後在慢慢走到他身邊:「玉清長老。」
「出什麼事了?」蕭聽尋問。
祁燼聲音有些沙啞,也帶著些無措:「是……是我娘,她病了,就……病的很重。」
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像是極力壓抑著自己隨時要洶湧而出的眼淚:「玉清長老,怎麼辦啊?」
這種事,蕭聽尋也不知道。
他想說病了就找大夫,但是看祁燼這個樣子,恐怕不是請個大夫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他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是他這十餘年來,就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該怎麼說。
正猶豫間,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南珩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屋內出來,身上還披著他的墨青色披風。
「祁師兄?」南珩先是叫了祁燼一聲,停了一會兒就道,「要不然,我們一起到你家裡看看吧。」
蕭聽尋瞭然,這種事,是應當去探望一下的。
但祁燼竟沒有立刻答應,他垂著頭,一副恍然無措的樣子,搓著手,沒有回答。
南珩這時候終於清醒了,他拍了拍祁燼的肩膀,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你娘親到底是出什麼事了?真的只是病了?」
祁燼被這麼一拍猛地抬頭,囁嚅了一下,這才小聲道:「我娘……我娘她好像不大正常,她腦子……」
他說的磕磕絆絆,但南珩已經懂了。
祁燼他娘,瘋了。
第39章 是中了禁術
對面東廂里,殷舊和蘇葉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殷舊闔著眼,輕輕拍了拍蘇葉的手背。
蘇葉就停了下來,將話本子合上,然後問:「師尊,我們出去看看?」
殷舊點點頭,自靠椅上起身,背著手往外走。
蘇葉趕緊拿起掛在屏風上的薄衫,給殷舊披上。
兩人手指尖相碰,殷舊動作一滯,默默將手移開:「走吧。」
蘇葉乖順的跟在他身後,盯著他背影的眼神卻兀的深邃。
詢問了祁燼他娘的情況,幾人還是決定先去一趟祁家,殷舊精通療愈術,雖然對普通人的病症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至少可以查探一下,是不是什麼妖物作祟。
祁家不愧是安澤縣出了名的富戶,門樓牌匾高聳巍峨,看著比那縣丞的院子還要闊氣。
祁燼帶著幾人在鑲有「祁宅」二字的大宅子門口停下,守門的兩個家丁便一齊恭敬道:「八少爺。」
南珩悄悄戳了戳祁燼的肩膀:「你爹這麼多兒子啊?」
祁燼點點頭:「我爹娶了十幾個老婆,我娘排行第九,我是他第八個兒子。」
他們說著話,旁邊一個家丁就湊過來道:「八少爺這是帶了些什麼人回來?要不要去稟告老爺一聲?」
「不必驚動他了,我就是帶幾個朋友來看看我娘,不必打擾他。」祁燼道。
那家丁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祁燼帶著幾人進了門,過了垂花門穿過幾進院落,期間有丫鬟家丁經過,也都是低頭輕喚一聲八少爺。
祁燼就點一點頭,算是回了。
幾個人在一座荒僻的小院前停下,祁燼回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幾人:「對不住大家,不是不想讓你們和家父見面,只是他也正因我娘的事情發愁,可能不大想見外人。」
「沒事,」殷舊安慰他,「還是先進去看看你母親要緊。」
四個人進了院子,南珩心下就是一沉。
這院子又荒又破,雜草叢生,一看就很久沒有打理過了。
祁燼他娘就算只是個妾室,那也算半個主子,竟然處境如此淒涼。
「八少爺?這幾位是?」厚重的門帘掀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鬟走了出來。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陳舊衣裙,髮髻也梳的簡單。
祁燼應了一聲,為之先容:「小桃,這是長清派的兩位長老,和我的兩個師兄弟,聽聞娘親病了,特地趕來探望。」
那小丫鬟就露出一個笑臉:「幾位仙君有心了,趙姨娘剛用了膳,這會情緒也平穩些,你們跟我來吧。」
幾人進了屋,南珩才發現,這房內也並未比院子裡的光景好到哪去。
桌椅畫屏都是舊的,沒什麼特別華麗的裝飾,只在正對門口的牆上掛了一副牡丹圖,畫下面的花架上擺了兩盆杜鵑,艷粉的花開的有點懨懨的,但好歹是給這光線有些昏暗的房間添了一抹亮色。
「娘,燼兒來看你了。」祁燼繞過煙冷畫屏,率先走了進去,對坐在床上披頭散髮的那女人喚了一聲。
南珩幾人也跟在他身後,就立在床邊幾步開外的地方候著。
那女人聽見祁燼的聲音頓時欣喜起來,一把將祁燼摟進懷裡,嘴裡只一個勁的喊著:「燼兒,燼兒,娘想死你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還走不走了?」
祁燼就幫她理理雜亂的長髮,然後揚起一個笑臉:「今天回來的,不走了,我不走了,娘。」
那女人就再次把祁燼摟緊了。
南珩這麼看倒是沒有看出這女人有什麼異樣,除了她儀容有些不整,倒是還算正常。